她不記得她,可她身上那股溫暖的讓她感到安心的氣息,卻讓她,無法抗拒。
江之站在一旁,看著相擁的兩個女人,那張總是溫潤的臉上,也露出了由衷的欣慰的笑。
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小的身影,正是江淮。
“諾諾。哥哥。”江淮一進門,就熟門熟路地朝著兩個小傢伙跑了過去。
三個小不點很快就湊到一起,嘰嘰喳喳地玩了起來。
客廳裡,唐柔拉著許知微的手,將這三年來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
從她墜海,到霍斯年發瘋,從他如何不眠不休地找了她七天七夜,到他如何將溫時辰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從他如何將自己變成一個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到他如何,在絕望中,苦苦支撐了整整三年。
許知微安靜地聽著,她的臉上,沒有半分表情,可那雙垂在身側,緊緊攥著的手卻洩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她的大腦,好比一臺被強行灌入了太多資訊的電腦,開始劇烈地疼痛起來。
一些被塵封的她刻意遺忘的畫面,開始不受控制地在她的腦海裡,瘋狂地閃現。
婚禮,爆炸,墜海……還有那個男人,撕心裂肺的嘶吼……
“微微,你怎麼了?你的臉色好難看。”唐柔看著她慘白的臉,擔憂地開口。
“我沒事。”許知微搖了搖頭,強行將那些混亂的思緒,壓了下去。
她站起身,走到陽臺上想透透氣。
可就在她推開落地窗的瞬間,樓下傳來的一陣尖銳的叫罵聲讓她停住了腳步。
“許知微。你這個賤人。你給我滾出來。”
“你這個只會抄襲的騙子。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你毀了我的一切。我也要讓你身敗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是風雅晗,她不知從哪裡,打聽到了這裡的地址。
此刻她正像個瘋子一樣,披頭散髮地站在公寓樓,對著樓上瘋狂地叫罵著。
她的身邊,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還有幾個聞風而來的記者,正舉著相機對著她瘋狂地拍照。
唐柔和江之也聽到了聲音,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這個瘋女人。她怎麼陰魂不散。”唐柔氣得渾身發抖,拿起手機就要報警。
“不用了。”許知微攔住了她。
她只是安靜地看著樓下那個,狀若瘋癲的女人,那雙總是清冷的眸子裡,沒有一絲波瀾。
就在這時,幾輛黑色的商務車,以一種不容忽視的姿態悄無聲息地停在了公寓樓下。
車門開啟,十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神情肅殺的保鏢從車上走了下來,他們訓練有素地將那些看熱鬧的人群和記者,全都隔開。
然後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走上前像拎小雞一樣,將那個還在瘋狂叫罵的風雅晗,直接拎了起來,不由分說地塞進了其中一輛車裡。
整個過程,乾淨利落,不超過三十秒。
黑色的商務車,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公寓裡一片死寂。
唐柔和江之,看著樓下那堪比電影情節的一幕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們知道這是霍斯年的手筆,也只有他,才能用這種,簡單粗暴,卻又最有效的方式,將一切麻煩都扼殺在搖籃裡。
許知微看著那輛消失的車子,心裡卻是一片複雜。
她靠在冰冷的玻璃上,腦海裡不受控制地又浮現出那個男人,昨天晚上蜷縮在地上像個孩子的樣子。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他?
接下來的幾天,霍斯年沒有再出現,他好像從她的世界裡,徹底消失了,可他卻又無處不在。
每天都會有最新鮮的食材,最頂級的營養師搭配好的選單,準時送到公寓門口。
諾諾和小言喜歡的所有玩具,零食,繪本,也像流水一樣被送了進來,他甚至還請來了國內最頂級的心理醫生,說是要幫助她找回記憶。
許知微將那個心理醫生,客客氣氣地請了出去,她不想記起過去,她只想帶著孩子們,開始新的生活。
她離開了DR,在“鳳淚”大獲成功之後,她向張總遞交了辭呈。
張總自然是百般挽留,可她的態度很堅決,她用自己這三年來所有的積蓄註冊了一家屬於自己的工作室。
名字,就叫“鳳鳴”。鳳凰于飛,其鳴鏘鏘。
她要靠自己的力量,為自己也為孩子們,撐起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