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鎬砸在巖壁上的聲音像喪鐘一樣迴盪在漆黑的礦洞裡。
林大山機械地揮舞著工具,手掌上的血泡早已磨破,結成厚厚的繭,又再次磨破。每揮動一次鐵鎬,手腕上的鐵鏈就嘩啦作響,磨得皮開肉綻。但他感覺不到疼——或者說,已經疼到麻木了。
\"快點!懶骨頭!\"監工的鞭子抽在他背上,火辣辣的痛。林大山加快動作,汗水混著血水從額頭滑落,滴進眼睛裡,刺得生疼。
這是他被抓到黑石山的第二十七天——如果頭頂那個劃在巖壁上的記號沒記錯的話。
那天在石門莊外被官兵抓走後,他們幾十個壯丁被鐵鏈鎖在一起,像牲口一樣趕了兩天路。途中有人試圖逃跑,被當場砍了腦袋,屍體就丟到山裡喂野狗。剩下的人再也不敢反抗,乖乖的被押到了這座人間地獄。
黑石山不是山,而是一座巨大的墳墓。山體被挖得千瘡百孔,像塊發黴的糕點。山腳下圍著兩人高的木柵欄,上面插滿尖刺。四個角有哨塔,弓箭手日夜值守。想逃?除非能飛。
\"換班!\"監工高聲宣佈。
林大山放下鐵鎬,拖著沉重的鐵鏈,跟著其他礦工排隊走出礦洞。刺眼的陽光讓他眯起眼——每天只有這短暫的一刻能見到天日。
工棚是用樹枝和破布搭的,四面透風。二十人擠一間,連翻身的地方都沒有。每人領到一個發黴的窩頭和半碗清水,這就是一天的飯食。
林大山找了個角落坐下,小心翼翼地啃著窩頭。這時,一個佝僂著背的老人蹭到他身邊。
\"新來的?\"老人壓低聲音問。
林大山搖搖頭:\"快一個月了。\"
\"哦,那批清水河轉來的。\"老人咳嗽了幾聲,\"我叫老許,在這...兩年多了。\"
林大山驚訝地打量著老人。在這鬼地方活兩年?簡直不可思議。老許瘦得皮包骨,眼睛卻出奇地亮,像是兩盞不肯熄滅的燈。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林大山終於問出了這個憋了很久的問題。
老許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劉員外的私礦。挖黑石的,賣給官府做兵器。\"
\"黑石?\"
\"一種特殊的礦石,煉出的鐵特別硬。\"老許解釋道,\"朝廷明令禁止私採,但劉員外和縣令勾結,用抓來的壯丁當苦力。\"
林大山心頭一震。難怪那些衙役抓人時說什麼\"徵調壯丁修河堤\",原來是個幌子!
\"有人...逃出去過嗎?\"他小心翼翼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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