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爺一直和鄭掌櫃商量事情到傍晚才帶著周清荷離開。在上馬車時,周少爺突然跟他們說:“孫管事回去了,以後他要幹嘛都不用理他,有什麼事跟我說,放心。”
接下來的日子,藥鋪裡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孫管事雖回了總店,卻隔三差五派人來查賬、驗貨,每次都要刁難一番。鄭掌櫃的眉頭越鎖越緊,白髮也添了不少。雖然東家跟他們說遇到麻煩就跟他說,鄭掌櫃說東家的日子也不好過,所以他們儘量不去打擾東家。
這天清晨,林小草正在後院煎藥,王順突然闖進來,手裡晃著一封信。
\"總店來信了!\"他得意洋洋地說,\"孫管事點名要我下月去總店學習!至於你...\"他惡意地拖長聲調,\"要是通不過考核,就捲鋪蓋走人!\"
林小草握藥勺的手穩如磐石,連抖都沒抖一下:\"恭喜你了。\"
王順沒看到預期的驚慌,惱羞成怒,一把打翻了她手邊的藥碗:\"裝什麼鎮定!你以為鄭掌櫃能一直護著你?我告訴你,我早就——\"
\"早就什麼?\"鄭掌櫃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老人不知何時站在那裡,面色陰沉。
王順立刻換了副嘴臉:\"掌櫃的,我是說...早就該去前堂幫忙了。\"他匆匆溜走,臨走還不忘狠狠瞪林小草一眼。
鄭掌櫃走過來,蹲下身幫林小草收拾打翻的藥渣:\"他為難你了?\"
林小草搖搖頭,猶豫片刻,還是問道:\"掌櫃的,東家...真的是被髮配到這裡的嗎?\"
鄭掌櫃的手頓了一下,嘆了口氣:\"你都知道了?\"見林小草點頭,他繼續道,\"周少爺...是個好人,只是太過重情。他夫人杜氏醫術高明,夫妻二人本想在總店推行女子學醫,卻被族老們反對。\"
\"所以孫管事才針對我,我又不是女子?\"
\"不全是。\"趙掌櫃壓低聲音,\"總店那邊懷疑周少爺還在暗中培養女醫,所以對所有年輕學徒都格外警惕,而且你又男生女相,總之這段時間咱們小心一點,王順看來是在這待不長久了。\"
林小草心頭一緊:\"那我...要不要先避一避?\"
鄭掌櫃搖頭:\"現在離開反而可疑,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咱們行的正坐的直。\"
小草心虛了一下,下定決心想坦白:“掌櫃的,其實我…”
小草正想坦白,前堂突然傳來王二狗的驚呼:\"掌櫃的!快來看看!\"
兩人匆忙趕去,只見一個獵戶打扮的漢子抱著個血淋淋的少年衝進來:\"救救我弟弟!他被野豬拱了!\"
少年大腿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正汩汩冒血,臉色已經發白。鄭掌櫃迅速檢查傷勢,臉色凝重:\"傷口太深,得立刻縫合。小草,去拿針線和金瘡藥;二狗,煮熱水;王順,按住他的腿!\"
林小草飛快取來所需物品,見鄭掌櫃手法嫻熟地清理傷口,穿針引線。就在準備縫合時,王順突然叫道:\"掌櫃的!讓小草來縫吧!他不是總說自己學得好嗎?\"
屋內瞬間安靜。獵戶狐疑地看向身形單薄的林小草:\"這...這小郎君能行嗎?\"
鄭掌櫃深深看了王順一眼,卻出人意料地點頭:\"小草,你來。\"
林小草知道這是考驗,也是陷阱。她深吸一口氣,接過針線。這活計她其實不陌生——祖母教過她縫合傷口,逃荒路上也給胡叔縫過被樹枝劃破的手臂。只是那時用的是粗針麻線,遠不如眼前這細如髮絲的桑皮線精緻。
針尖刺入面板的瞬間,傷者劇烈抽搐,王順故意沒使全力,差點讓傷腿掙脫。林小草咬住下唇,手上動作卻穩如磐石,一針一線精準勻稱,不時用乾淨布巾蘸去血水。兩刻鐘後,傷口完美閉合,敷上金瘡藥,包紮妥當。
\"小郎中手藝真好!\"獵戶連連道謝,掏出錢袋。
鄭掌櫃只收了藥錢:\"令弟需靜養半月,忌辛辣發物。\"
等獵戶揹著弟弟離開,王順陰陽怪氣道:\"喲,沒想到小草連女紅都會,針腳比繡娘還整齊。\"
林小草心頭一跳——這是個危險的暗示。正當她思索如何回應時,王二狗突然從後面撞了王順一下:\"你眼紅是吧?人家小草就是聰明,學什麼都快!\"
王順被撞得踉蹌,正要發火,鄭掌櫃厲聲道:\"都閉嘴!王順,你去庫房清點藥材;二狗,打掃前堂;小草,跟我來。\"鄭掌櫃說著就要走向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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