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的清晨,林小草撥出的白氣在眼前凝成霜花。她搓了搓凍得通紅的手,看著溫泉水面漂浮的薄冰——昨夜氣溫又降了。往年這個時候,村裡人該準備春耕了,可這深山裡的冬天似乎沒有盡頭。
\"再挖深些。\"老胡蹲在雪地裡,用木棍指點著。他面前是一個新挖的陷阱,底部插著削尖的木刺。
林小草點點頭,繼續用石片刨開凍硬的土層。這是他們開春後設的第七個陷阱,之前的六個全都空著。冬天的獵物太少了,連狐狸都瘦得皮包骨。
\"省點力氣。\"老胡看她額頭冒汗,遞來一個竹筒,\"喝口水。\"
竹筒裡的水已經結了一層薄冰,林小草含了一口在嘴裡,等溫熱了才嚥下去。這習慣是祖母教的——天寒時直接喝冷水會傷脾胃。
遠處傳來枯枝斷裂的聲音。兩人立刻屏住呼吸,老胡悄悄摸出了自制的弓箭。灌木叢晃動了幾下,鑽出來的卻是林大山。他肩上扛著一捆柴,腰間掛著只瘦小的山兔。
\"就這點?\"老胡難掩失望。
林大山搖搖頭:\"西邊的林子被野豬拱過了,能吃的根莖都刨光了。\"他放下那隻兔子,\"這還是白狐趕出來的,不然根本抓不著。\"
林小草接過兔子摸了摸,肋骨根根分明,比他們養的還瘦。剝了皮去了內臟,怕是隻剩一把肉。
回到庇護所,陳秀紅正在給小滿喂野菜糊。七個月大的嬰兒已經能吃些流食,而且母親的奶水時有時無,也越來越少,小滿的臉蛋也不如從前圓潤了。
\"娘,奶奶呢?\"林小草環顧四周,沒看到周翠花的身影。
\"去採藥了。\"陳秀紅用木勺刮淨碗底最後一滴糊糊,\"說是有種'雪裡紅',這時候正鮮嫩。\"
林小草心頭一緊。祖母的病雖然好轉了些,但咳血的症狀時有反覆,怎能獨自上山?她剛要出去找,就見周翠花拄著木棍回來了,懷裡抱著一簇鮮紅的植物。
\"看!\"老人臉上帶著罕見的喜色,\"這東西...比肉還補!\"
林小草接過那叢植物,發現它葉子肥厚,根莖通紅,折斷處滲出乳白色汁液,散發出一股辛辣的清香。
\"雪裡紅?\"她從未見過這種植物。
周翠花喘息著坐下:\"我爹叫它'窮人參'...長在雪地裡...專治虛寒...\"她突然咳嗽起來,趕緊掏出手帕捂住嘴。帕子拿開時,上面沾著點點猩紅。
\"奶奶!\"林小草驚呼。
\"不礙事...\"周翠花迅速收起手帕,\"快...煮了吃...根莖最補...\"
林大山和老胡回來後,全家人分享了這鍋\"雪裡紅\"燉兔肉。湯色橙紅,味道辛辣中帶著甘甜,喝下去渾身發熱,連指尖都暖洋洋的。更神奇的是,周翠花喝完後氣色明顯好轉,咳嗽也減輕了。
\"明天我去多挖些。\"林大山舔著碗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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