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沒有異議。這五日來,老張的傷口雖然結了痂,但行走仍不利索。更麻煩的是,自從遇襲那日起,顧鏢頭就像變了個人——夜間親自守夜,白天則每隔一個時辰就要檢查一次鐵匣,連吃飯都要坐在鏢車旁。
\"鏢頭,\"林大山趁著獨處時小聲問,\"這趟鏢...是不是有什麼特別?\"
顧鏢頭擦刀的手頓了頓:\"怎麼這麼問?\"
\"就是覺得...\"林大山斟酌著詞句,\"您對這匣子,比往常上心。\"
燭光下,顧鏢頭的眼睛深得像兩口古井:\"大山,你入行晚,有些規矩不懂。鏢行最忌諱兩件事——問貨的來路,問貨的去處。\"他收刀入鞘,發出\"錚\"的一聲輕響,\"記住,平安送到就是功德圓滿。\"
林大山知趣地不再追問,但心裡那團疑雲卻越積越厚。尤其當夜半醒來,看見顧鏢頭獨自站在月光下,手指輕輕撫過鐵匣上的刀痕時,那種違和感更加強烈。
一個半月後·運城趙府
\"顧鏢頭果然守信!\"趙府管家笑吟吟地迎出來,山羊鬚隨著說話一翹一翹,\"老爺剛還唸叨呢。\"
林大山活動著痠痛的肩頸,看著顧鏢頭與管家交接鐵匣。整整四十六天的跋涉,除了第三日那場驚魂,竟出奇地順利。此刻鐵匣安然送達,三十兩白銀即將到手,連老張的腿傷都好利索了。
管家驗過鎖具完好,三把鑰匙依次轉動,掀開匣蓋看了眼就合上了。林大山伸長脖子也只瞥見一抹暗紅色,像是綢緞的光澤。
\"諸位辛苦了。\"管家拍拍手,小廝端上個紅木托盤,上面整齊碼著銀錠,\"酒菜已備好,客房也收拾乾淨了,請隨我來。\"
熱水沐浴,新衣加身,再圍坐八仙桌享用黃河大鯉魚,林大山幾乎要忘記旅途的艱辛。席間管家頻頻勸酒,連向來剋制的顧鏢頭都多喝了兩杯,黝黑的臉膛泛著紅光。
\"明日辰時回程?\"老張嚼著燒雞問,\"聽說近來官道太平,咱們能輕鬆些。\"
顧鏢頭正要答話,管家突然匆匆進來,俯身在他耳邊低語。林大山看見鏢頭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