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動一絲紫氣不算稀奇,稀奇的是…”柳長耳跳下牆頭,湊近幾步,鼻子像狗一樣嗅了嗅,眼神變得有些古怪,“你吸收煉化它的速度…快得有點離譜了!而且…你身上這股新冒出來的‘味兒’…嗯…有點像我剛培育出來的‘七葉生機草’,但又不太一樣…怪,真怪!”他摸著下巴,像是發現了什麼稀奇的藥材。
羅天心中微凜。這柳長耳果然不簡單,感知如此敏銳!他不動聲色地道:“柳師兄說笑了,不過是僥倖罷了。這《長春氣勁》果然玄妙。”
“切,少來。”柳長耳撇撇嘴,顯然不信,但也沒有深究,反而丟過來一個布包,“喏,拿著。”
羅天接過布包,開啟一看,裡面是幾十根長短不一、閃爍著寒光的銀針,還有幾卷羊皮紙。
“銀針是醫部弟子的標配,以後給人扎針、認穴、試藥都用得著。”柳長耳指了指羊皮卷,“這個,《周流六虛針法》的圖譜和基礎口訣。咱們淨瓶琉璃齋醫道的入門玩意兒,講究以氣御針,疏通經絡,調和陰陽。你先背熟了圖譜和口訣,三天後我來考校你認穴。要是連穴道都認不全…”他嘿嘿一笑,露出兩排白牙,“我就讓你嚐嚐認錯穴的滋味。”
《周流六虛針法》!羅天心中一動。這正是設定集中提到主角後期“魔改”出“彈指神通”的基礎!他鄭重收起:“多謝柳師兄。”
“別謝太早。”柳長耳擺擺手,轉身欲走,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頭道:“對了,這兩天沒事別瞎溜達,尤其離武部那群肌肉棒子遠點。邢瘋子和他那幫徒子徒孫,最近看咱們醫部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晦氣。”說完,他身形一晃,又不見了蹤影。
邢瘋子?羅天想起設定集中提到的武部主事邢明。看來齋內醫武兩部果然不和。
接下來的兩天,羅天足不出戶。他如同海綿吸水般,瘋狂地汲取著一切。
白天,他主要做三件事:
修煉:持續運轉“逆疫病流”結合《長春氣勁》,煉化晨間紫氣(效果遠不如第一次,但也遠勝普通元氣)和天地元氣,強化胸腹間那片“長生細胞”區域。這片區域如同一個“據點”,不斷壯大,釋放的生機暖流持續修復著他的身體,雖然無法根治癌瘤,但大大延緩了惡化速度,甚至讓他感覺力量在緩慢增長。同時,他也在嘗試將煉化出的能量引導至其他部位進行強化,但效率遠不如胸腹那片“據點”。
研習針法:他廢寢忘食地背誦《周流六虛針法》的圖譜和口訣。人體經絡、三百六十餘穴位的位置、功效、下針深淺、禁忌…龐大的資訊量足以讓常人頭暈目眩。但羅天是誰?前世頂尖的外科醫生,對人體結構的瞭解早已深入骨髓!這些穴位、經絡在他眼中,不過是前世解剖學知識的另一種精妙演繹!他甚至能結合現代醫學知識,理解某些穴位刺激為何能產生特定生理效應。這讓他記憶和理解的速度快得驚人,僅僅一天半,就將圖譜和口訣爛熟於心,甚至開始嘗試在腦海中模擬運針。
內視與“實驗”:他利用內視能力,不斷觀察“逆疫病流”煉化能量時細胞層面的變化,觀察長生細胞的增殖、分化及其釋放能量的特性。這讓他對自身金手指的理解不斷加深。
第三天清晨,當柳長耳打著哈欠再次出現在小院時,羅天已經將《周流六虛針法》的基礎圖譜和口訣一字不差地複述出來,甚至能準確地在自己身上指出大部分主要穴位的位置。
“喲呵?腦子挺好使嘛?”柳長耳有些意外,圍著羅天轉了兩圈,大耳朵動了動,似乎想聽出他是不是作弊了。“行,算你過關。那今天…就練練手吧。”他眼中閃過一絲促狹。
柳長耳帶著羅天來到醫部外圍一處僻靜的藥圃旁。這裡擺放著幾個稻草紮成的人形標靶,上面用硃砂粗略地標記了一些穴位。
“喏,用你的銀針,扎這些靶子上的紅點。要求很簡單,快、準、穩。”柳長耳抱著胳膊,靠在竹子上,“扎中就行,至於深淺…嘿嘿,反正扎的是草人,隨便你。”
羅天點點頭,取出一根三寸長的毫針。他深吸一口氣,回憶著圖譜和口訣,目光鎖定標靶上肩井穴的位置。
出手!
“咻!”銀針脫手,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寒光!
“篤!”一聲輕響,銀針穩穩地紮在了肩井穴標記的旁邊半寸處。
偏了。
“嗤…”旁邊傳來一聲毫不掩飾的嗤笑。
羅天轉頭,只見幾個穿著武部練功服、身材健碩的青年弟子不知何時圍了過來,為首一人身材尤為高大,肌肉虯結,抱著雙臂,一臉輕蔑地看著羅天。剛才那聲嗤笑正是他發出的。
“柳長耳,你們醫部現在收弟子門檻這麼低了?連個草人都扎不準的病秧子也收?”高大青年語帶嘲諷,目光掃過羅天蒼白的臉,毫不掩飾鄙夷,“這種廢物,還是早點回家等死吧,別浪費齋裡的藥材了!”
他身後的幾個武部弟子也跟著鬨笑起來。
柳長耳眉頭一皺,正要開口。羅天卻已經轉過身,平靜地看著那高大青年,眼神中沒有憤怒,只有一片冰湖般的冷靜。
“這位師兄如何稱呼?”羅天聲音平淡。
“武部,趙莽!”高大青年昂著頭,用鼻孔看著羅天,“怎麼?不服氣?”
“原來是趙師兄。”羅天點點頭,忽然抬起手,手中捏著一根新的銀針,“方才確實手生,扎偏了。不過…”
他話音未落,手腕猛地一抖!
“咻——!”
這一次,銀針破空的聲音更加尖銳!速度更快!目標直指趙莽本人!
不是穴位!而是趙莽那正咧著嘴嘲笑、暴露在外的手腕內側!
趙莽根本沒料到這病秧子敢對他出手!而且速度如此之快!他下意識地想躲,但銀針已至!
“噗!”
一聲輕微的入肉聲。
銀針精準無比地刺入了趙莽手腕內側,橈骨莖突與腕橫紋之間的一個極其細微的點位——列缺穴附近的一條細小神經分支交匯處!
“啊!”趙莽只覺得手腕一陣難以形容的痠麻脹痛瞬間爆發,整條右臂如同被無數螞蟻啃噬,又像是被通了弱電流,瞬間失去了知覺,無力地垂落下來!他驚駭地看著手腕上那枚顫巍巍的銀針,又驚又怒地瞪著羅天:“你…你竟敢…”
羅天面無表情,緩緩道:“趙師兄見諒。師弟只是想證明一下,扎活物,我可能比扎草人…更準一點。”他目光掃過趙莽那條暫時廢掉的手臂,以及他身後那幾個噤若寒蟬的武部弟子。
“人體,可比草人…有意思多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冰冷的鋒芒。剛才那一針,他運用了前世對人體神經分佈的精確瞭解,結合《周流六虛針法》的認穴基礎,精準地打擊了趙莽手臂的運動神經節點!這並非正統針法,卻極其有效!
柳長耳在一旁看得眼睛發亮,大耳朵興奮地抖了抖,差點沒拍手叫好!這小子,夠陰…夠對他胃口!
“好!好得很!”一聲如同悶雷般的低喝響起,帶著強大的壓迫感!
一個身材魁梧如同鐵塔、面容剛毅、眼神如鷹隼般銳利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藥圃旁。他穿著深青色的武部服飾,氣息沉凝如山,僅僅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正是武部主事,邢明!
他冷冷地掃了一眼手腕扎針、一臉痛苦的趙莽,又看向一臉平靜的羅天,最後目光落在柳長耳身上,冷哼一聲:“柳長耳,你們醫部新收的弟子,好大的威風!剛入門就敢對同門下此重手?”
柳長耳掏掏耳朵,懶洋洋地道:“邢師叔,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明明是趙莽先出言不遜,干擾我醫部弟子考核。我這師弟不過是情急之下,手滑了一下,針走偏了而已。再說了,一根小針,又沒扎死穴,能有多重?趙師侄身強體壯,回去拔了針,揉一揉,半天就好了嘛。”他輕描淡寫,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邢明臉色陰沉。他自然看出羅天那一針的刁鑽和精準,絕非“手滑”。但他更在意的是羅天剛才出手時那一瞬間流露出的、與病弱外表截然不同的冷靜和…狠厲!
“哼!牙尖嘴利!”邢明不再理會柳長耳,目光如刀般刺向羅天,一股無形的威壓如同山嶽般籠罩過去!“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強大的精神壓迫感襲來!羅天只覺得呼吸一窒,胸口如同壓了一塊巨石,體內那剛剛穩定的癌瘤陰影似乎都在這股壓力下躁動起來!但他眼神依舊平靜,脊樑挺得筆直,硬頂著這股威壓,不卑不亢地道:“弟子羅天。”
“羅天?”邢明眼中精光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麼,上下打量著羅天,尤其在他那依舊透著病氣的臉上停留片刻,忽然道:“根骨奇差,元氣稀薄,也就精神力還勉強湊合…不過,剛才那一下,倒有點意思。你這身子骨,練武是沒指望了,不過…”
他話鋒一轉,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與其在醫部擺弄這些繡花針,不如來我武部!我傳你一門錘鍊精神、激發潛能的秘法!雖不能讓你延壽,但足以讓你在死前…綻放出最耀眼的光彩!如何?”
招攬!赤裸裸的招攬!而且是以一種近乎施捨和利用的姿態!
柳長耳臉色一變,正要說話。
羅天卻已經抬起頭,迎著邢明那極具壓迫感的目光,嘴角甚至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
“多謝邢師叔厚愛。”他聲音清晰而平靜,帶著一股不容動搖的決絕。
“不過,弟子這條命,還想…活得久一點。”
“醫部的繡花針,弟子覺得,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