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琦和魏權分別都來過,只有裴宋,下落不明。
許楹將湯碗放回去,“聽說是被姑媽叫去受罰了,這件事全怪他沒有保護好你,那麼危險的情況下,竟然讓你一個人過去,被罰也是應該的。”
生在許家,許楹骨子裡是有些高傲冷漠的。
一個裴宋對她而言就是下人。
根本配不上霍旭東的關心。
“和他有什麼關係,是我自己要追過去,等姑媽來你幫我和她說一聲,讓裴宋過來。”
一口氣說了這麼長串話,他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
許楹緊張地看過去,“沒事吧?”
霍旭東搖了搖頭又平躺下去。
醒來後他隻字沒有問過蘭箏的死活,可許楹不是傻子,她聽得出他這麼旁敲側擊,最想知道的還是那個賤女人的下落。
作為霍旭東眼中賢良溫柔大度的妻子人選。
她當然應該在他沒有開口的情況下就滿足他的心願。
“對了,忘記和你說了,那位解小姐在你中刀搶救時就跑掉了。”
許楹給霍旭東掖了掖被角,一個躺著,一個坐著,她的目光從上至下籠罩著,霍旭東捂著傷口,眉心輕蹙,微不可察的小動作落進了她眼底。
別人或許會以為他是因為傷口疼。
可許楹不會這麼認為。
“而且是和斯家人走了。”
許楹輕拍霍旭東的肩膀,繼續中傷,“但如果你還喜歡她的話,我可以拜託小叔把她要回來,你是想把她養在外面或是家裡,我都沒意見。”
女人的聲音溫柔似水,像和煦的風吹過耳畔。
霍旭東無力地掀開眼皮,蒼白的臉褪去了冷漠,或許人在病中,心理脆弱,就是會天然地喪失一些判斷力,尤其在對上許楹含笑卻佈滿溼意的瞳時。
他竟然有了一絲慚愧。
醒來後醫生護士都誇他有福氣,有許楹這麼個未婚妻,姑媽也告訴他,他受傷後許楹想都沒想就趕了過來,對他情比金堅,天地可鑑。
明知他心裡想的還是蘭箏,也不生氣,還主動提出要把她找回來。
可那個女人呢?
他救下她,她捅他一刀,他身負重傷,她和舊情人遠走高飛。
他應該丟掉對蘭箏複雜的感情來愛許楹的,可偏偏,還是不甘心,她那樣一個一無所有,空有皮囊的女人,在看到他捨命救她後難道不應該感激涕零守在他身邊?
為什麼還要走?
心中苦楚千迴百轉,霍旭東扯了扯薄唇,分不清是在笑還是無奈,“她愛去哪裡就去哪裡,我不會找她了。”
“真的?”
“當然。”
話音落下。
霍旭東像是累了般闔上眼皮,瞳孔被迅速遮蓋,看不清隱藏住的真正心思。
許楹沒有再演下去,她起身,“那你睡會兒,我就在外面,有什麼事隨時叫我。”
“好。”
聽到床邊的湯碗被拿走了。
臥室門關上。
霍旭東緩緩睜眼,黑白分明的瞳孔裡湧動著太多複雜情緒,努力挪動手臂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他捂著傷口,緊咬牙關,驅動這副狀況堪憂的身體。
翻出裴宋的聊天框,指尖在螢幕上敲敲打打。
【抽空來見我,記得避開許楹和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