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書言往前逼近一步,聲音不大,卻字字如針,紮在他的心上:
“我這裡,剛好有一段很有趣的錄音。”
“是昨天下午,在一輛開往廢棄工廠的計程車上錄的。”
“裡面有兩個男人用德語聊天,說要把一個姓姚的女孩賣掉,還說要把一個臨時上車的‘肥羊’一起帶走。”
“你說,我把這段錄音交給瑞士警方,或者直接發給姚家當家的老爺子,會怎麼樣?”
“你!”
陳俊臉上的從容和偽裝被撕得粉碎,只剩下驚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
他沒想到,對方手裡竟然有這樣的證據。
“你以為在瑞士,你們就能為所欲為?”
顧書言冷笑一聲,氣場全開,
“你腳下站的這棟別墅,屬於赫爾維格集團。”
“門口的安保,是瑞士最頂級的安保公司的退役特種兵。”
“我一個電話,就能讓蘇黎世州警察局長親自帶隊過來‘保護證人’。”
“你信不信,只要你今天敢強行帶走姚小姐,你和你背後的人,下半輩子就準備在瑞士的監獄裡,研究怎麼做乳酪吧。”
這一番話,如同一盆冰水,從頭到腳澆在了陳俊的身上。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這次踢到的,根本不是什麼路見不平的愣頭青,而是一塊包裹著鑽石的鋼板!
赫爾維格集團?
那可是連他們背後的金主都要忌憚三分的歐洲巨頭!
這個年輕人到底是誰?
“回去告訴你背後的人。”
顧書言的聲音恢復了平靜,但那份平靜,比任何憤怒都更讓人心悸,
“遊戲規則,現在由我來定。讓張曼自己來見姚清,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清楚。這是你們唯一的機會。”
“不然,我不介意把事情鬧大。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一個差點被撕票的‘受害者’,把事情捅到國際媒體,應該會很有意思。”
“就是不知道,京城的顧家和姚家,願不願意陪你們玩這麼一出跨國大戲。”
顧家!
當這兩個字從顧書言嘴裡說出來的時候,陳俊的瞳孔猛地縮成了針尖大小。
他終於想起來了。
顧家那個離經叛道,跑到海城那種小地方自己創業的二公子,不就叫……顧書言嗎?!
原來他們盯上的“肥羊”,竟然是一頭過江猛龍!
陳俊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他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只是深深地看了顧書言一眼,那眼神裡混雜著忌憚、怨毒和狼狽。
“話,我會帶到。”
他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然後轉身,幾乎是落荒而逃。
會議室裡,重歸寂靜。
姚清怔怔地看著顧書言的背影,眼中的淚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
她的小世界,在過去二十四小時裡,被徹底擊碎,然後又被這個男人用一種她無法理解的、強硬而霸道的方式,重新拼湊了起來。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言語,可以成為比刀劍更鋒利的武器。
也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人的肩膀,可以寬闊到足以抵擋全世界的風雨。
顧書言沒有回頭,他走到窗邊,看著那輛黑色的轎車倉皇離去,消失在山路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