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心虛,竟慢慢地被一種扭曲的、瘋狂的怨毒所取代。
“為什麼?”
張曼忽然笑了起來,笑聲尖銳而淒厲。
“姚清,你還有臉問我為什麼?”
她猛地掙脫開安保的鉗制,指著姚清,歇斯底里地吼道。
“憑什麼!憑什麼你生來就什麼都有!”
“你住的是京城的獨棟別墅,我卻要和我爸媽擠在九十平的鴿子籠裡!”
“你隨便一個包,就是我爸媽一年的工資!”
“你出國旅遊,家裡給你幾百萬零花。”
“我求了我爸媽半年,他們才湊了十萬塊錢給我!”
“就連這次來瑞士,你住的是五星級酒店,我卻只能跟著我那個所謂的‘姑姑’住在郊區的破公寓裡!”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所有人都說我們是好姐妹!
“可他們知道嗎?”
“在你身邊,我永遠都像個卑微的丫鬟!”
“你的光芒太盛,把我所有的努力都襯托得像個笑話!”
“我嫉妒你,我恨你!我恨你的天真,恨你的善良,更恨你那副理所當然地擁有一切的嘴臉!”
“我想讓你也嚐嚐,從雲端跌入地獄是什麼滋味!”
“我想讓你也變得和我一樣,一無所有,卑賤如泥!”
這番話,如同最惡毒的詛咒,每一個字都化作利刃,狠狠地插進姚清的心裡。
她踉蹌著後退了兩步,臉色慘白如紙,幾乎站立不穩。
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視若珍寶的友情,在對方眼裡,竟是如此的不堪與醜陋。
原來,人和人之間,真的有一道鴻溝。
顧書言靜靜地聽著,臉上一絲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他見過太多人性的惡,這種因為嫉妒而引發的背叛,在他看來,愚蠢,且毫無新意。
他拿起餐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然後抬起頭,對克勞斯說:“錄下來了嗎?”
克勞斯點了點頭:“全程高畫質錄音錄影。”
“很好。”
顧書言站起身,走到已經哭得癱軟在地的姚清身邊,將她扶起,按回到座位上。
然後,他才轉向狀若瘋魔的張曼。
“說完了?”
他的聲音很冷,不帶一絲溫度。
“既然說完了,那就該上路了。”
張曼愣住了:“上……上路?什麼意思?你們不能對我怎麼樣!我爸媽會報警的!”
“我是公民,你們這是非法拘禁!”
“報警?”
顧書言像是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在你決定把姚清送上那輛車的時候,你就已經不是法律能簡單庇佑的‘公民’了。”
“你以為,你那個所謂的表哥陳俊,還有他背後的人,是什麼善男信女?”
“他們找上你,利用你的嫉妒心,把你當槍使。”
“事成之後,你覺得他們會給你封口費,還是會讓你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張曼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你這種人,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汙染土地。”
顧書言的眼神裡沒有憤怒,只有一種近乎漠然的審判,
“交給警方,太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