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在火場裡，將她從窒息的濃煙中背出來的少年身上的味道。
而她，卻親手將這份乾淨，定義為“窮酸”。
愧疚像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她的喉嚨，讓她無法呼吸。
她以為自己是驕傲的公主，卻原來只是一個被矇蔽的、愚蠢的幫兇。
“大小姐，唐總回來了，讓您去書房一趟。”
助理小晴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唐暖暖將日記本小心翼翼地放進抽屜，鎖好，才站起身。
整理了一下情緒，她推門走了出去。
唐氏集團的董事長，
唐峰，是一個年近五十，依舊精力旺盛的男人。
他的身上有一種久經商場的威嚴和不容置喙的果決。
此刻，他正坐在紅木大班椅上，指間夾著一根雪茄，煙霧繚繞了他鋒利的眉眼。
“坐。”他指了指對面的椅子，沒有半句寒暄。
唐暖暖沉默地坐下。
“你跟書景的婚約，是怎麼回事？”
唐峰開門見山，“顧永輝今天打了三個電話給我，說你單方面要悔婚。”
“我不會嫁給一個騙子。”
唐暖暖的聲音很輕，但很堅定。
唐峰的眉頭皺了起來，他彈了彈菸灰：
“胡鬧！什麼騙子不騙子的，小孩子過家家嗎？暖暖，你不是三歲小孩了。”
“唐家和顧家的聯姻，不是你的兒女情長，是關係到兩家公司未來發展的戰略合作。”
“戰略合作？”
唐暖暖自嘲地笑了一聲，“用我的婚姻去換？爸，在你眼裡，女兒的幸福就這麼廉價？”
“廉價？”
唐峰的聲音陡然拔高，他將雪茄重重按在菸灰缸裡。
站起身，雙手撐著桌面，身體前傾，一股迫人的壓力撲面而來，
“當初是你說要嫁給顧書景得，怎麼，現在反悔了不成，告訴你，返回也沒有用，你們要結婚的事情，早就公佈出去了。”
“還有為了讓你過上今天這種隨心所欲的生活，我唐峰在商場上拼殺了三十年！”
“你現在跟我談幸福？我告訴你什麼是幸福！”
“城西那塊地，政府的紅標頭檔案已經下來了，兩個月後公開拍賣。”
“顧家需要我們的資金，我們需要顧家在政界的關係，聯手拿下那塊地，未來十年，唐氏的地位將無人能撼動！”
“這！就是你的幸福，也是唐家的幸福！”
他的話像一顆顆子彈，打在唐暖暖心上。
她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父親很陌生。
“所以，不管救我的人是誰，不管顧書景是個什麼樣的人，這樁婚事，都必須進行下去，是嗎？”
“所以你早就知道真相，是嗎？”
“沒錯。”
唐峰的回答斬釘截鐵，“是誰救了你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救你的人是顧書景。”
“顧家和唐家，因為這場‘英雄救美’的佳話，股票雙雙上漲。這就是價值！”
價值……
唐暖暖的心一點點冷下去。
原來在父親眼裡，真相、情感、甚至她這個人，都可以被量化成一個冰冷的詞——價值。
就在這時，唐峰的手機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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