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可以隨時為顧書景續命的工具。
多麼的諷刺。
他必須儘快離開。
門口有兩個保鏢,窗戶雖然沒有欄杆,但這裡是六樓,跳下去非死即殘。
他閉上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
上一世,他被關在精神病院,試圖在大火中尋得一線“生機”。
這一世,他有健康的身體,有清醒的頭腦,難道還找不到逃離的辦法嗎?
他摸了摸口袋,裡面空空如也。
他們這是要徹底斷絕他與外界的聯絡。
顧書言的唇角泛起一絲冷笑。
顧書言終於放棄了抵抗。
只覺得頭腦一陣眩暈,隨後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幸好那兩個保鏢尚存一絲人性,未曾將他置於死地,至少還留了他一條活路。
這也許也是唐暖暖的用意,只要餓不死,其他都隨意。
顧書言蜷縮在沙發上。
身上蓋著那件薄薄的外套,但依舊無法抵禦失血後陣陣襲來的寒意。
他翻箱倒櫃,找出一床已經黴跡斑斑的被子,全然不顧那股刺鼻的黴味。
只要能保證不凍就好。
窗外是城市的喧囂。
屋內卻死寂得能聽見自己虛弱的呼吸。
他就這樣連續睡了好幾日,身體像是被掏空了,連睜開眼都覺得費力。
門外的保鏢已經換了一批。
眼見顧書言沒有逃跑的意思,也就放鬆了警惕。
保鏢如同兩尊石雕,守在門口,
偶爾的交談聲也是壓得極低,卻逃不過顧書言日漸敏銳的耳朵。
“大少爺今天又發動態了,顧董顧太給他準備的生日宴,排場可真大。”
“可不是,唐小姐也陪著呢,郎才女貌。”
“聽說了嗎?唐小姐可是為了顧少爺一擲千金,買了那輛限量版的豪車,價值五個億呢?”
“可不是嗎?就為了哄大少爺開心。”
這些話猶如鋒利的細針,一針針刺入顧書言的心田,令他痛不欲生。
他沒有手機,看不到顧書景那些炫耀的圖文,卻能清晰勾勒出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父母?他們或許早忘了城西這間公寓裡,還囚著一個叫顧書言的兒子。
日子在渾噩中流逝。
直至顧書景生辰之際,那扇久閉的房門才被開啟。
聽到開門聲。
顧書言費力地睜開眼,他還沒死,還活著?
精神一時間有些恍惚。
一時間有點分不清楚,是現實還是在夢境裡。
這些日子的消失。
父母一次都沒有出現過,更沒有人擔心他的身體情況。
也許他們根本就不在乎吧。
他們現在一定忙著給他們唯一的兒子準備慶生吧。
同為骨肉至親,待遇之差,猶如雲泥之別。
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
一個是被踩進塵埃裡的鄉下來的泥腿子。
可是,這都是他願意的嗎?
他也不想在母親的身體裡,吸走顧書景的養分,導致顧書景一生下來,身體就不怎麼好。
如果早知道這麼一天的話,他寧願自己從沒有出生。
也就不用在這個世界上受苦了。
“顧先生,老宅那邊請您過去一趟。”
語氣談不上恭敬,更像是例行公事般通知。
顧書言沒什麼可收拾的,他身上這套衣服已經穿了數日,散發著淡淡的汗味和發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