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重瀾,吵吵嚷嚷的大廳猛地一靜。
八品小官也是官,別把豆包不當乾糧。
李重瀾頗有興味地看著面前眾人:“有茶客告訴我,這裡有人拐帶孩子,怎麼回事?”
棲霞上前行了一禮道:“李市令明鑑,小人因在後院看到傅家小郎又凍又餓,才把他帶進隱香閣裡取暖,絕非拐帶。”
李重瀾目光又轉向仇靈雨身後:“小郎君,是這回事嗎?”稍頃,傅小郎緩緩從仇靈雨身後走出來,似乎鼓足了勇氣:“是,我是自己翻牆進到隱香閣後院的,與他人無干。”
他低垂眼簾,全程不敢看自己的父親一眼。
傅父狠狠瞪了他一眼,上前一把拉住:“走,跟阿耶回家!”
傅小郎卻彷彿腳下生了釘子,整個人向後倒仰,這麼瘦弱的身軀,傅父竟然拉不動半分。
“且慢!”李重瀾喝道,“把事說清楚了再走。小郎君為何夜半離家出走?”
傅父臉色鐵青,一言不發。傅小郎囁嚅著:“因為我不想讀書,惹惱了阿耶,阿耶罵我,我竟然還嘴。是我忤逆不孝……”
說到這裡,豆大的淚珠一顆顆從傅小郎眼眶裡墜落下來。
“既然如此,”李重瀾的語氣明顯放緩,“那你就給阿耶賠個罪吧。”
沒想到,傅小郎沉默了一瞬,再開口竟然不是賠罪:“我不該和阿耶頂嘴,但我並沒有錯。”
眾人皆驚。
傅父火冒三丈:“你說什麼,你這逆子?”
他上前一步,作勢要打,手腕卻被一隻斜刺裡伸過來的,生鐵一般的手掌緊緊扼住。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手掌的主人——眼前這個豆芽菜般的少年,茶肆年輕的東家。
李重瀾也不自覺眯起了眼睛。
“這位郎君,打人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哪怕他是你的親兒子。”棲霞一字一頓說道。
“就是!”仇靈雨忙上前幫腔:“世人最可笑之處,便是視兒女為自己的禁臠。”
“你!”傅父還記得剛才仇靈雨怎麼當眾羞辱他,顧不得對付棲霞,立馬調轉槍頭對準仇靈雨,“你如此離經叛道,不經教化,我更不能讓我兒與你們這幫販夫走卒為伍!”
“阿耶,不是這樣的,哥哥姐姐都是好人!”傅小郎躲在棲霞身後,雙手緊緊摟住棲霞的腰。
仇靈雨見狀挑了挑眉毛,眼裡閃過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李重瀾則不動聲色地將傅小郎的手從棲霞腰上拉下來,攥在自己手裡。
“這樣吧,既然本官在這裡,就斷一下此案。”李重瀾正了正身子,擺出市令的官威,對傅父說,“我看傅小郎現在對你有點毛骨悚然……”
此言一出,所有目光都投向他,就連傅小郎都驚愕地看著他。
李重瀾輕咳一聲,重新說:“不對,他現在是不寒而慄。”
店堂裡響起幾道壓抑的笑聲。
仇靈雨就沒那麼多顧忌了,她捂著嘴噗嗤一聲,還不忘丟給李重瀾一個蔑視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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