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霞正在啜茶的動作猛地一頓,一口熱茶瞬間嗆到她喉管裡,棲霞放下茶盞,驚天動地地咳嗽起來,直咳到涕淚盡下。
任嘉恆看棲霞狼狽不堪的樣子,貼心地遞過來一方雪白的絹帕,絹帕一角繡著嘉木堂徽章。
棲霞拿過帕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和鼻涕,不好意思地笑笑:“這麼好的帕子,可惜了了,我回頭賠你一方新的。”
任嘉恆淡笑道::“無妨,這帕子是嘉木堂為掌門人特製的,外面買不到。”
棲霞噎了一下,乾笑道:“那我清洗乾淨了還你!”
任嘉恆又道:“也不必,我的帕子都只用一次,髒了就扔掉,盧東家不用放在心上。”
棲霞默然。前有隨手撒金的李重瀾,後有精緻無比的任嘉恆,她這個窮苦的小尼姑,和他們拼了。
任嘉恆見棲霞平復下來,便繼續先前的話題:“盧掌櫃,我一直好奇,你那煎茶手法十分獨特,與我見過的都不一樣,不知師從何人?”
棲霞暗歎,終究還是逃不過追問。面上卻依舊鎮定,輕描淡寫道:“我自小在山中長大,無意中跟著廟裡一個老和尚學會了煎茶。也就是些山裡的土法子,沒什麼特別的。”
任嘉恆眼中閃過一絲探究:“哦?會這種手法的,可見不是一般的老和尚。敢問他法號叫什麼?在哪個廟裡修行?我對茶道自幼痴迷,定要上門拜見。”
棲霞心跳微微加快,臉上卻浮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沒什麼法號,就是個在山裡清修的僧人,大家就喊他老和尚。那寺廟也是座無名小廟,你肯定沒聽過。”
說著,她端起桌上的茶盞,輕抿一口,岔開話題:“任會長,你這茶的滋味清淡中卻又透著醇厚,怎麼想到用沖泡之法的?”
任嘉恆見棲霞不願多說,不再追問,順著她的話道:“盧東家好品味!這沖泡法是我最近鑽研的,看起來簡單,內裡卻也大有講究。”
任嘉恆起身走到茶臺前,拿起一隻茶壺演示起來:“這沖泡法講究的是水溫、手法和茶葉用量。先將茶葉放入壺中,用沸水快速沖洗一遍,這叫潤茶,能去除雜質,喚醒茶葉的香氣。幾息之後,把茶湯倒掉,再以螺旋狀注入適量沸水,令茶葉受熱均勻。第二泡要比第一泡多停留幾息,這樣泡出來的茶,香氣清高,滋味鮮爽,而且節省時間。”
棲霞看得認真,聽得入神,暗忖:隱香閣裡往來行商不少,他們進茶肆歇腳,往往沒什麼耐心等自己煮三沸水、煎一盞茶。要是能把這沖泡法引入茶肆,是不是就能迎合這部分客人的需求,令生意更上一層樓呢?想到這兒,她眼前豁然開朗:“任會長,您這沖泡法真是妙!我回去可得試試。”
“這法子簡單易學,你儘管去試。”任嘉恆微微一笑。
棲霞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任嘉恆,胸襟和氣度上總算有了些茶商會長的風範。相比之下,自己倒顯得有點藏著掖著。
棲霞搖搖頭,把這些無用的思緒拋開,和任嘉恆討論起正事。進入正題,任嘉恆就沒有剛才的大度了,盡顯商人本色,錙銖必較,絲毫不肯讓步。
“任會長,這批茶我一個月前才從你這裡買過,怎麼這麼快就漲了一貫?”棲霞憤憤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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