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兵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任嘉恆想要離去,棲霞卻死死抓住他的手腕。他想要掙脫,卻發現這看似纖弱的少年手勁大得驚人。
“盧小兄弟,有話好說……”任嘉恆強笑道,“這茶確實是南詔來的,但絕不是什麼毒茶……”
話音未落,街角轉出一隊官兵。為首之人身著綠色官服,腰間玉佩、荷包、短刀掛了一身。棲霞定睛一看,險些笑出聲來——那領頭的不是別人,正是花孔雀李重瀾。
“這是怎麼回事?”李重瀾板著臉走過來,“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任嘉恆緊張得呼吸都屏住了,棲霞卻突然放開他的手腕,轉身對李重瀾說:“官爺,無事,這位郎君差點摔了一跤,我拉住他罷了。”
任嘉恆眼睛倏地睜大,又瞬間反應過來。他風度翩翩一拱手:“多謝小兄弟相助。”
棲霞淺淺回了一禮。
任嘉恆趁人不備低聲問道:“你為何不報官?”
棲霞輕笑:“你是西市茶商會長,隱香閣初來乍到,何必與地頭蛇過不去?”
任嘉恆微微眯起眼:“小兄弟倒是通透。”
“任會長三番四次刻意試探我,無非是想看看隱香閣的深淺。”棲霞整理下衣袖,“如今您也看到了,我們不過是想安安分分做生意。至於這紅鑲邊……”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禮盒,“就當是任會長給同行的見面禮吧。”
正說話間,李重瀾轉過身來,腰間裝飾物撞在一起,叮噹作響。
“我記得你!”他臉上帶著恍然大悟的神色,“你救過我阿弟!”
棲霞微笑:“我也記得你,你是李參軍,你送給過我一片金葉子。”她在心裡補充道:“還搞散了齊雲寺。”
李重瀾對她的心理活動一無所知,撓撓頭道:“那我們今天算是他鄉遇故知了。”
棲霞無奈搖搖頭道:“李參軍本是長安人,我是興平縣人,咱們用不到這句話。”
“那就是一見如故?”
“勉強算是故人重逢吧。”棲霞只能幫襯著。
“切——”遠遠傳來一聲嗤笑,棲霞立馬聽出是仇靈雨的聲音。她知道仇靈雨自負聰明,最是厭惡蠢人,想來是看不上這胸無點墨的李重瀾了。
任嘉恆趁機上前告辭。
李重瀾這才注意到,有家叫隱香閣的茶肆開業了,而棲霞正是掌櫃。
“盧小兄弟你真能幹,我今天也沒帶什麼賀禮,這樣吧,”他說著將手伸入衣襟,轉眼掏出一把金葉子,塞入棲霞手中。
棲霞的眼睛瞪得溜溜圓,不敢置信地看著手上金光閃閃的一堆。上次為了一片金葉子,她和大方好容易才在長街上突出重圍,幾乎是死裡逃生,現在她手上有這麼多金葉子,該值多少貫啊!
“切——”仇靈雨躲在樓裡又冷笑了一聲。
棲霞知道仇靈雨是見慣了錢的,但自己不一樣啊,從小零花錢最多隻有五文,進了長安才第一次見到金子,從沒想過世上還有李重瀾這種把金子當銅錢使的人!
棲霞感到她不能再叫李重瀾花孔雀了,該叫他行走的金葉子。
棲霞手往懷裡縮到一半,想了想,又很不捨地將手遞到李重瀾面前:“李參軍的禮太重,隱香閣收不起。”
“無妨,”李重瀾隨意揮揮手,“別的我也給不了。另外,別叫我李參軍了,我已經不是參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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