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司馬靖也早已想到了這一層，心中更添了煩悶，便匆匆退出了太后宮中。
這日，夜已過半，阮月早早睡下，卻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丫頭茉離連忙開門一瞧，只見司馬靖佇立門前，一身夜行衣令人費解。
茉離急忙行禮卻攔下了司馬靖：“陛下，這是郡主的閨房，恐多有不便，陛下請稍待，奴這就去將郡主喚醒……”
她才想轉身通報便被司馬靖攔了下來：“月兒既已睡下，那……”
司馬靖話還未說完，便從裡頭傳出一陣哈欠倦懶之聲：“茉離，是誰在外邊兒，進來吧！”
茉離退了出去，將茶水奉了上來後，便又向後退去，只在房口亭廊處守著，這風口浪尖時節，倘若叫人知曉了，豈不徒增名聲風浪。
阮月速速穿起衣裳起身，見他一國之君，竟如此裝扮，不禁噗嗤一笑：“皇兄，為何這身打扮？”
他不語，轉身進屋將門栓上。
“月兒……”司馬靖走近她。
阮月不由地臉一紅，躲開司馬靖，問道：“皇兄這麼晚來找月兒，在這閨閣相見，想必是有什麼急事？”
司馬靖勉然笑了笑：“只是見你入宮也未來尋朕，反而去看了靜妃，朕甚是想念，故來瞧你一瞧，前日茉離進宮取的補藥可都喝下了？”
“皇兄，你穿成這番模樣定是有要事相告，快說吧，就別扯東扯西了……”阮月牢騷著坐在了一旁，一時口無遮攔，眼神迷離。
她又打了個哈欠，才道：“皇兄既連龍袍都褪下了，若只是為了問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那將茉離喚進宮去一問不就行了，何必親自跑一趟呢！”
司馬靖思襯了半日，只是深皺著眉頭，良久不語，她更加不解，想著他心中必是有事故而遲遲不肯開口。
莫非……真被蓀柔郡主算定了不成。
“皇兄，究竟出了什麼事？”阮月漸漸急躁起來。
“無甚大事，只是來瞧瞧你……”要封蓀柔郡主為後之事，本就對她不起，此時可如何說得出口，司馬靖又猶豫了下來。
帝王立後，本無有必要通告親眷的，只因司馬靖反覆思襯，才決然親口將此事告知，但願她能明白自己。
阮月猜想了些，已明瞭大概，如此難以出口，定然不會是旁的事。
她沉默了片刻，轉身進屋，從枕下之暗櫃中取出了當日在南蘇府得到的小二控訴李家當年行事的畫押供詞，遞給了司馬靖。
他看著這疊寫滿了字的紙，只淡淡道：“你還是去查了……”
阮月見他面上毫無驚訝，卻驚了：“皇兄，難道你早已知曉此事？”
司馬靖負疚低頭，可依舊牙關緊咬：“月兒，你要知道，李黨那是一心扶持司馬家族的人！”
“榮承將軍更是幾度隨先帝出生入死，不可輕辦，這些事情即便是先帝在世也只能暫時松著……”
萬人之上的君王，此刻卻像極了犯錯的孩子，始終不敢望向阮月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