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一輛贛字牌照的獵豹,開進了青州廟鎮境內。
廟鎮南部的群山中有個古村,名叫峪口。
按手札記載,老太監墓就在峪口村往北,河對岸的山谷中。
“老闆,打二斤醋!”
走進一家副食店,我將一個大可樂瓶放到櫃檯上。
小店老闆是個六七十歲的老頭,他擰開瓶蓋聞了聞說:“小哥兒,恁這瓶兒咋木涮涮啊?”
老頭方言濃厚,我楞了幾秒才明白他啥意思,忙擺手說不用。
他眯起眼看了我一下,轉身去灌醋,嘴裡還嘀咕著:“不涮涮,那股子味兒還能好逮(吃)?”
“沒事兒,這麼打就行!”
我隨口應付著,心說反正又不是用來吃的!
買醋是周伶的意思。
她告訴我們,明代常出現澆漿墓,也就是用三合土將整個墓葬包起來,以此提高堅固性和密封性,有點類似現代的混凝土澆築。
碰到這種情況,普通的尖鎬刨錘就不頂用了。
最巧妙的辦法,是用醋。
把醋燒熱,一點點澆上去,再硬的合土也會變成爛泥。
當時雖然不確定老太監墓會不會使用澆漿,但也必須提前備好,否則真碰上了,大半夜可沒地方買醋去。
當晚十點,我們一行五人進了山谷。
走了將近一公里,前方出現一大片開闊地。
周伶指向北側一處區域說:“那個地方屬祿位,整個山谷中,只有那裡能結出好穴,接下來我負責放哨,其餘就看你們的了,有情況隨時溝通。”
山東的空氣質量不比承德,不過此時已是滿月,加上天氣晴朗,視野還算良好。
雖然不懂什麼是祿位,但我發現,那片區域從整體上看,形狀有點像一個大簸箕,後邊再放一個窄口的小簸箕,周伶說的祿位,就是“小簸箕”的位置。
“探點打多大範圍?”
周伶想了想說:“我覺得應該先看錶層有沒有淤土,沒有的話,你們從正中間下針,七八米見方應該差不多了,有的話,就要對應著擴大範圍,這方面我沒你們專業,具體操作還是按你們的經驗來。”
長海叔點點頭沒說話,考慮了片刻,決定直接打十六米見方的網格。
而且這次沒再讓我閒著,他開始手把手教我使用探針。
其實很簡單,我只看一遍就能上手了。
“川子,你過來試試!”
“記住嘍,沙土、淤土、耕土基本都是這種手感。”
“知道了長海叔!”我點點頭,一邊用力,一邊仔細的體會著。
探針逐漸深入。
“硬了!”
手感一發生變化,我連忙說:“長海叔,土變硬了!”
“怎麼個硬法?”
“吭哧吭哧的,像是在啃那種沒烤熟的紅薯!”
“那是生土層,”他點了顆煙說,“你再打半米熟悉熟悉,就拔出來換點位。”
“好。”
打網格並非是一排排的平推。
而是先居中打一個十字線,然後擴成米字,再一點點擴散成矩形。
一個小時後,網格打了一大半。
抬眼望去,周圍密密麻麻全是探孔,每個探孔旁邊,都規整的放著一節節土塊。
然而,隨著勘探範圍越來越大,大家的表情,也變得越發凝重,直到最後一個探點打完,看著取土器裡質地均勻、顏色單一的土塊,我們都有點懵逼。
淤土下面,只有生土!
好在這裡和承德的情況不一樣。
因為手札的原本我們都已經看過了,可以肯定,老太監墓百分百就在這裡,所以此刻我們只是覺得奇怪,卻並不認為會再一次蹚空。
“二哥,咋回事啊這是?要不……往大了擴?”
“先別急,問問她再說。”
片刻後,長海叔和周伶說明情況,並試著分析說有沒有可能是偏了位置,畢竟有大片淤土存在,倒回幾百年,這地方肯定不是現在的樣子。
“不會!”周伶十分確定的搖了搖頭。
“別說幾百年,就是上千年,星種和山向也不會出現大的變化,大勢相同,祿位就是固定的。”
“你們休息會,我看一下吧。”
說著,她掏出一個羅盤朝低處走去,時不時的還要停下來望向夜空,給一種人很專業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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