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君子這個名號,我聽把頭說過一次。
是清末民初時期,湖北荊州地區的土夫子。
這人名叫邵榮章,原本的綽號是“夜貓子”,因為他有一手上下盜洞如履平地的絕活,後來行裡都傳,說這人只在月圓之夜盜墓,於是就有了月君子這一號。
我分析,應該不止月圓,月亮大點兒都可以,其目的是藉助月光看土。
因為在過去,手電的普及率沒有現在這麼高,煤馬燈什麼的又不方便,因此那時的土夫子辨土,要麼靠聞和嘗,要麼就只能硬看,有月光輔助,自然就會輕鬆一些。
由於身處荊州,邵榮章主要搞的是楚墓和三國墓。
把頭說他也是聽南派同行說的,大概一九二九年的時候,這人搞一座吳國的將軍墓,被當地巡夜的民團發現(一說是民間自發組織的護陵隊),雙方衝突過程中,這人不幸被亂槍打死丟進了河裡,最後屍體都沒找回來。
後來我在荊州地區,曾看過一出草臺班子演繹的花鼓戲,名叫《夜盜楚墓》,戲裡有個“穿山鼠”的角色就擅長“月光辨土”,我感覺這個穿山鼠的原型,搞不好就是邵榮章。
剛那女人既然敢報邵榮章的名號,又自稱姓邵,我估計身份應該不是假的。
畢竟盜墓賊又不是什麼光榮的事,說下九流中的下九流也不為過,沒必要冒名頂替。
再有她剛剛的黑話切口,也確實是南派風格。
翻譯過來就是:咱倆是同行,我不是本地人,是過路的,請問你怎麼稱呼。
但這我就搞不懂了。
南派的,還是個正統南派,來姚師爺地盤上幹雞毛?
而且你來就來吧,見到同行還大搖大擺的湊上來說黑話,難道她就不怕被埋麼?
還是說……她已經拜過碼頭了?
我拽著郝潤一邊走,一邊給姚師爺打電話,地盤上見了南派,這種事兒是必須要彙報的。
不多時,電話接通。
聽筒裡最先傳來的是嘩啦啦的麻將聲,然後才是姚師爺的聲音:“喂,誰啊?”
“師爺,我,小沈!”
“啊你呀,行!我聽說了,活幹的不賴!”
“不是!師爺你聽我說,我在甘旗卡呢,剛碰見個南派的,叫月君子,說是……”
“邵薇呀?”
“……”
一分鐘後,我被罵了。
因為我不小心說漏了嘴,姚師爺知道我掉頭就跑,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說我給他丟臉了。
至於這個叫邵薇的,就像我猜的那樣,確實是拜過碼頭了。
姚師爺說她們是過來辦事兒的,辦完事兒順便轉轉。
聽到這,我大致猜到了對方的目的。
無非就倆字——幹活兒。
因為拜碼頭是分文拜和武拜的,像我之前說的,拿著信物招搖過市,等本地同行主動問話,這個就屬於武拜,因為這種方式到最後,多多少少都是要動手的。
文拜就簡單多了。
直接登門拜訪,交點拜金就可以。
數字不固定,看碼頭大小。
像姚師爺這種頂級碼頭,我估計應該不會少於十萬塊錢。
這裡大概會有小夥伴會問,如果人家只是過來辦點事兒,不在本地幹活,難道也需要拜碼頭交錢麼?
這個當然了。
想想我和郝潤,我們是怎麼被抓住的?
你說你不是來幹活的,誰能證明?
得虧我倆當時碰見的是鄭把頭,要換個脾氣爆、不講規矩的,那我倆現在已經去跟馬哥作伴兒了……
邵薇肯定是文拜,畢竟沒人敢來姚師爺的地盤上武拜,如果有,那這人肯定已經變成東家了。
所以只要她辦完事不著急回去,她自然得轉一轉,把拜金掙回來。
而她既然是過來辦事兒的,身邊肯定不會帶太多人,至少不會帶太多行里人,因為一旦達到團隊規模,比如五六個人,那她就搞的動大坑了,這是不會被姚師爺允許的,交多少錢都不行。
這麼一來,她想幹活,就免不了要在本地物色一些人手。
我運氣不好,被她碰見了……
夜幕降臨。
青年團陸續回到賓館,又是毫無進展的一天。
我召集眾人安慰鼓勵一番,而後說了一下邵薇的事兒,並強調如果碰到這人,一定不要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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