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瀛玉蹲下身,顫抖的手指一件件拾起散落的衣物。
冰冷的河水浸透了她的棉褲,刺骨的寒意卻比不上心裡萬分之一。
“喲,這不是席家媳婦嗎?”周寡婦尖細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怎麼,連衣服都拿不穩了?”
周圍響起幾聲刻意壓低的竊笑。姜瀛玉咬緊下唇,沒有抬頭。她知道,此刻任何辯解都只會成為她們茶餘飯後新的談資。
“周嬸,您別這樣說。”一個溫溫柔柔的聲音插入,“我妹妹最近身子重,難免手腳不利索。”
姜瀛玉猛地抬頭,正對上姜南溪那雙含著虛假關切的眼睛。她今天穿了一件嶄新的紅色棉襖,襯得膚色雪白,在一群灰撲撲的村婦中格外扎眼。
“南溪啊,你就是太善良。”周寡婦親熱地挽住姜南溪的手臂,“有些人可不值得你這麼對待。”
姜瀛玉把最後一件衣服塞進木盆,站起身時眼前一陣發黑。她扶住河邊的柳樹,深吸一口氣:“姜南溪,你到底想要什麼?”
姜南溪露出受傷的表情:“妹妹,你怎麼能這麼想我?我只是想幫你……”
“幫我?”姜瀛玉幾乎要笑出聲,“你回村這三個月,先是搶走了我在村小學的代課工作,然後又散佈謠言說我勾引姐夫,現在連硯南的腿傷都要汙衊——這就是你說的幫我?”
洗衣的婦人們交換著眼神,有人小聲嘀咕:“怎麼又扯上南溪了……”
“瀛玉,我知道你心裡有氣。”姜南溪眼中泛起淚光,“但你不能因為自己過得不如意,就把所有錯都推到我身上啊。”
姜瀛玉的手指深深掐進木盆邊緣。她太熟悉姜南溪這套把戲了——從小到大,每次她稍有反抗,姜南溪就會用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讓所有人站在她那邊。
“算了,我不跟你爭。”姜瀛玉端起木盆轉身要走,卻被姜南溪攔住。
“等等,妹妹。”姜南溪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這是我特意給你留的核桃,聽說對胎兒好。”
姜瀛玉盯著那個繡著並蒂蓮的布包,那是母親生前給她們姐妹倆一人一個的。她的那個早就在逃荒路上弄丟了,而姜南溪的卻儲存得如此完好。
“不必了。”她冷冷地說,“我怕有毒。”
這句話一出,河邊頓時一片譁然。
“天吶,她怎麼能這麼說自己姐姐!”
“嘖嘖,親妹妹也下得去手……”
“還不是嫉妒姐姐漂亮能幹?”
姜南溪的眼淚終於落下來:“瀛玉,你怎麼能……我怎麼會害自己的親妹妹……”
姜瀛玉不再理會身後的議論,端著木盆快步離開。她走得很快,生怕慢一步就會控制不住自己,把那個虛偽的布包扔進河裡。
回到家時,席硯南正在院子裡劈柴。儘管醫生再三叮囑他不能用力,但他還是堅持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務。看到妻子回來,他放下斧頭,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姜瀛玉把木盆放在地上,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席硯南連忙扶住她,自己卻因為腿傷踉蹌了一下。兩人互相攙扶著,像兩棵在風中搖曳的蘆葦。
“又遇到她了?”席硯南輕聲問,不用指名道姓,他們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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