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整個人都愣住了。
半天沒緩過神來。
等他終於反應過來,幾乎是下意識地朝茜姐彎腰鞠躬,聲音發顫卻真誠無比:
“謝謝茜姐栽培!我、我一定不負您的信任!”
別說江野了,連我都一時有些發懵。
在曠野,包房主管是塊響噹噹的肥差。
不僅保底工資過萬,還有每一單酒水的提成抽成。
更重要的是——曠野的主管級別,手握團隊人事權,手底下十幾個服務生全都聽你指揮。
甚至還有晉升空間,向外場經理、副總監那種管理層爬升。
從服務生一步跳到主管,這在夜場裡是大逆襲。
我瞥了一眼王主管。
他的臉色已經綠得發紫,連嘴唇都開始哆嗦。
那條一直得意洋洋跟著他跑前跑後的跟班,此時也低著頭,臉色煞白,彷彿魂都丟了一半。
一旦被曠野趕出門,海城再也沒有一家酒吧敢收留他們了。
茜姐根本沒給他們留一點情面。
她抽完最後一口煙,隨手掐滅在最近的酒杯邊緣,然後衝我勾了勾手指。
“你,跟我來。”
我下意識站直了身子,急忙整理了下衣領和袖口,快步跟了上去。
江野眼神複雜,有些擔憂地看著我。
我跟著茜姐一路上了三樓。
我原以為她會帶我去那種氣氛曖昧的VIP房。
可沒想到她帶我進了一個極簡風格的房間。
裝潢是黑白灰三色,甚至連燈光都是冷色調的白光,沒有一絲冗餘裝飾。
這應該是六哥專門為茜姐設計的房間,很符合她的氣質。
我沒來得及多看,連忙站定,衝她深鞠一躬。
“茜姐,謝謝您剛才出手幫我,我……”
“行了。”
她懶洋洋地擺了擺手,已經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雙腿交疊,姿態利落。
“你別以為你有什麼光環。我主動幫你,有我自己的理由。”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沒看我,語氣也很淡,但卻讓我本能地屏住了呼吸。
我趕緊點頭:“是,明白。”
她抬手從沙發邊抽出一根女士煙,剛點火。
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
可能是剛剛在包房喝得有點猛,又剛經歷了一場反轉性的翻盤,我腦子還有點熱。
我一步上前,竟然下意識地——把她剛點著的煙給搶了下來。
“茜姐,抽菸對身體不好。”
話剛出口,我整個人也愣住了。
茜姐也懵了。
她抬眼看我,空氣僵住了一秒。
我才意識到自己的手上,還捏著她那根還未完全點燃的女士細煙。
我頓時驚出一身汗。
急忙低頭把煙遞回去,打火機也點著:“對不起茜姐,我、我喝多了……您別生氣,我這就……”
她沒有接煙。
只是眼神一挑,輕輕擺擺手。
“算了,不抽就不抽了。”
說著,她側了側身,抬了抬下巴,“坐。”
我趕緊點頭,老老實實地在她對面坐下,背脊挺得筆直,雙手放膝蓋上,像個小學剛入學的小孩。
屋子裡靜得很,連空調的低頻聲都清晰可聞。
我小心翼翼地開口:“茜姐,您……找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她半倚在沙發上,修長的腿翹著,紅唇微抿,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她忽然輕輕一笑:“難怪六子會留下你。”
我沒太聽明白她這話什麼意思,還沒來得及細想,她又說了句:
“你幫我個忙。”
我趕緊坐直了身體,聲音帶著一絲下意識的誠惶誠恐:“您有什麼吩咐,儘管說,我一定全力以赴。”
茜姐見我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倒笑出聲來,眉眼一挑:“你別這麼拘謹,我又不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