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晴的聲音還在我耳邊迴盪。
像一道光照進我心裡最陰暗的角落,讓我整個人一下子輕了許多。
我起身回到包房區,連步伐都輕快了不少。
之前幾個貴賓還在唱歌鬧騰,換作平時我早就心煩氣躁,但現在連那些刁難的話聽起來都像笑話。
凌晨兩點,我把包房收拾乾淨,拖地、倒酒瓶、清點賬單,一氣呵成。
耳機裡傳來江野的聲音:“虎子,前臺剛報,有個新開卡的高階貴賓,你還能接待嗎?你要是累了,我換人。”
我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笑了笑:“新貴賓?充值多少?”
“開卡就打了一百萬。”
我嘖了一聲:“這麼闊氣?行,我去接。”
高階貴賓不比普通人,開口就是成堆的籌碼。這種機會不能放。
我換了身乾淨制服,在電梯口等人。
沒多久,電梯門緩緩開啟。
我一眼就看到那位貴賓,竟然是個獨自前來的女生。
白色長裙垂地,肩膀微露,面板白得像牛奶,眼角有點淡淡的粉,卻不豔俗。
她的五官很精緻,不是那種張揚的漂亮,而是清冷、內斂。
有那麼一瞬間,我竟覺得她和唐晴有些像。
她微微一笑,眼神卻淡淡的,有點疏離,又像藏著點疲憊。
“你好。”她聲音也很輕。
我點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貴賓晚上好,這邊請。”
她穿著高跟鞋,卻走得很穩。
我帶她進了頂層的靜謐包房,關上門後,她環顧四周,眼神掃過沙發、酒櫃,最後落在我身上。
“這裡挺安靜的。”
我笑笑:“這邊是專為貴賓設定的,有隱私,也不會吵。”
她點了點頭,輕聲說:“你幫我推薦幾款果酒吧。”
我走到酒櫃前,挑了幾瓶口感不重但回味悠長的果酒:“這幾款味道不錯,適合晚上喝,不會太辣。”
她看了看:“你沒推薦貴的?”
我聳聳肩:“我是服務員,不是推銷員,挑合適的才是本事。”
她抿唇一笑,笑意不多,卻很真。
“你倒挺坦率。”
女孩兒抬頭看著我:“我第一次來,別人一般都幹什麼?”
我倒了一杯,遞給她:“其實也就是喝酒、唱歌、聊聊天,做遊戲,或者,折磨我。”
“還有‘折磨你’?”她抬眼。
我一愣,隨即笑了:“嗯,有些人是這個愛好,但你看起來不像。”
她接過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隨後皺了皺眉,低聲說了句:“有點苦。”
“果酒也是有酒勁的。”我提醒她。
她沒說話,只是靠在沙發上,看著我,忽然問:“你叫什麼?”
“秦虎。”
“秦虎……”她低聲重複一遍。
我們聊了幾句,我試著開啟點氣氛,她也配合地玩了幾個小遊戲,輸了幾次,也喝了幾口酒。
越聊,我越覺得她不像那種常來的客人。
動作規矩,說話得體,就像是從哪個貴族學校剛畢業,還帶著點“良家氣”。
可偏偏,她眼神裡總藏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像壓抑了很多話沒說出來。
快到三點的時候,她忽然靠近了些。
“秦虎。”
“嗯?”
她低聲問了一句:“你……包夜多少錢?”
我怔了一下,沒說話。
她看著我,眼睛很清澈,卻又莫名讓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