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定主意要主動去找賴大彪。
再過一天就是還款日了,我心裡明白,逃避不是辦法,那種利滾利的賬單就像鎖鏈,越掙扎只會勒得越緊。
於是,我直接找了江野請假。
他正忙著排班,一看我臉色不太好,立馬皺了眉頭:“你怎麼了?昨晚還好好的,怎麼突然請假?”
我勉強笑了笑,說:“身體有點不舒服,可能是這幾天累著了,想休息兩天緩一緩。”
江野狐疑地看著我:“你確定不是去陪小哀?行啊秦虎,不聲不響的就抱得美人歸,行,夠狠。”
我被他調侃得一陣無奈,正想解釋,他已經揮了揮手:“行了,別裝了。我批你三天假,你去放鬆放鬆,別太累了。”
我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他不會知道,我請假不是為了什麼風花雪月,而是去面對一場可能翻不了身的債局。
我把那把小小的水果刀塞進褲兜,直接去了賴大彪的場子。
那是城西最偏的一條巷子口,牌坊式的黑色門頭,門前立著兩個黑壯的保安,手裡還夾著煙。
我剛踏進門,他們就認出我了。
“喲,這不是那誰麼?”
一個保安衝我咧嘴一笑,語氣帶著調侃,“今兒怎麼這麼積極,主動送上門了?不會是又從女人那裡又搞到了點錢,想來還債吧?”
另一個接話:“哎,有這小子這本事,我早就發達了。”
我看都沒看他們一眼,懶得和他們耽誤時間:“帶我去見賴哥。”
那倆人對視一眼,吹了聲口哨,也沒再說什麼,領著我往裡走。
我心裡平靜得出奇,連手心都沒出汗。
其實也沒什麼可緊張的了。
最壞的結果,我早就想過了。
今天我來,就是賭一個可能。
穿過狹窄的走廊,樓上吵吵鬧鬧,電子音、骰子聲混著喧囂。
那味道,熟悉得讓人作嘔。
賴大彪正在牌桌邊坐著,叼著根菸,旁邊圍著幾個陪酒女,一邊摟著人一邊盯著牌局,眼皮都沒抬。
我就那麼站在他背後,默不作聲地等著。
沒人搭理我。
一局接一局,我站著看著,腳都有點麻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賴大彪輸得臉色越來越難看。
快四個小時後,他才終於扔了手裡的牌,吐了口氣,伸手拿起茶几上的毛巾擦了擦汗,轉過頭像是才發現我。
“呦,這不是秦虎嘛?”
他斜眼打量我一番,笑得意味不明,“今兒怎麼這麼有覺悟,提前過來送錢了?怎麼著,林菲菲那娘們兒最近生意挺好?”
我沒搭理他的調侃,走近一步:“我不是來還錢的,我是來談一筆交易。”
賴大彪“哼”了一聲,靠在沙發上,滿臉的不屑:“你這種窮鬼也想跟我談交易?你有啥能談的?”
我看著他,語氣不卑不亢:“張澤欠我一千萬。”
房間一下子安靜了兩秒。
接著,他笑了,笑得前仰後合,像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
“你說張澤欠你錢?你他媽是不是發燒了?誰信?”
我面無表情地把那張欠條拿出來,放到桌上。
他伸手拿起掃了一眼,嘴角仍掛著譏笑:“假的吧?你真當我是傻子?”
我掏出一張折得整整齊齊的信紙,推到他面前:“這是張澤高三畢業時留的筆記,我朋友給我的,你自己比對。”
賴大彪沉默了。
他當然不是傻子,張澤的筆跡他見過幾次,尤其是那獨特的“澤”字,幾乎一眼就能認出。
他抬頭,神情不再輕浮:“你什麼意思?”
我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