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把卡塞進了我西褲口袋裡,指尖動作乾脆利落,帶著點壓迫的意味。
“密碼是六個零。”
她垂眼,聲音不高,“卡里的錢,你動了,就是答應了。”
我望著她,不知該說什麼。
桃子姐沒再多言,只是笑了笑,那種讓人沒法分辨是柔情還是戲謔的笑:“你回去慢慢想,別急著給答案。”
我沒有把卡還給她。
是我不夠果斷,還是我其實……根本捨不得拒絕。
我知道自己這行為挺綠茶的。
我離開的時候,腳步有些虛浮。
夜風涼得正好,把人從溫熱的曖昧氣息裡吹醒。
坐在回程的計程車上,我一直盯著那張卡看。
我掙扎許久,最終還是去了提款機,想看看這張卡里到底有多少錢。
我插卡,輸入六個零,點了餘額查詢。
幾秒後,我差點把手機摔出去。
【¥3,000,000.00】
我看著那一連串的零,整個人都怔住了。
不是三千,不是三萬,是整整三百萬。
我看著螢幕,半天沒緩過神。
這已經不是我能想象的數字了。
我甚至有種錯覺,如果我現在點“轉賬”,我的人生軌跡就此改變。
三百萬,能做什麼?
能把欠的錢全還了,甚至能買一個房子,能給嵐姨看更好的醫生,甚至……甚至我不用再站在夜場裡陪笑了。
可代價是什麼?
是自由?是尊嚴?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可心裡清楚,麻煩來了。
桃子姐不是開玩笑。
她看上了我,也給了我能徹底脫困的誘餌。
問題是,我咬不咬這口鉤?
我知道我已經被鉤住了。
只是,還在做著最後的掙扎。
我回到家時,天已經快亮了。
空氣悶得厲害,像是積了一整晚的熱氣,我隨手拉開窗簾,風吹進來,卻沒帶走腦子裡的紛亂。
銀行卡還在兜裡,一路貼著我的大腿,像一團燙人的火。
我脫了鞋,沒開燈,就那樣坐在沙發上。
手機螢幕的餘光灑在牆上,我盯著那串餘額數字,腦子一片空白。
三百萬。
一串讓人心跳加速,也讓人徹夜難眠的數字。
我想抽根菸,卻發現自己根本沒帶打火機。
頭有點疼,背後的傷也在隱隱發作,可這點痛跟心裡的亂比起來,不算什麼。
我坐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聽見臥室門被輕輕推開。
是嵐姨。
她穿著家居服,披著一件薄外套,頭髮有些凌亂,眼神卻還清醒。
“你回來了?”
我“嗯”了一聲,卻沒回頭。
她走過來,把客廳小燈開了,一瞬間,房間裡多了一點溫暖的光。
“怎麼還不睡?”
我揉了揉眉心:“睡不著,今天腦子有點亂。”
她看了我幾秒,從廚房倒了杯溫水遞給我,又在我身邊坐下。
“想聊聊嗎?”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了。
“嵐姨,如果……”
我頓了頓,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如果有人能讓我改變命運,甚至一下子還清所有欠的錢,還能讓我過上好日子……但代價是,我得……放下一些東西,比如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