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進去,換了拖鞋,坐在她的沙發上,忍著腿上的劇痛不發出聲音。
她從抽屜裡翻出急救箱,蹲在我面前,利索地剪開我沾血的褲腿,動作輕卻不拖泥帶水。
“傷口很深……要不要去醫院。”
“不去。”我回答的斬釘截鐵。
她的動作慢下來,知道我不會改變主意,便仔細給我清理傷口,紗布一點點換,碘伏塗得很薄,卻避開神經最多的地方。
她沒抬頭,語氣輕輕的:“別再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我咬著牙,沒回話。
她幫我包紮完,起身洗手,把染血的棉籤丟進垃圾桶,又倒了杯溫水給我。
“謝了。”
“別再說謝了。”她看著我,眼神有點倔,“下次你要是再來,還是這副鬼樣子,我就真不管你了。”
我低頭笑了一下:“不會有下次了。”
“真的?”
“真的。”
她沒有立刻接話,只是輕輕“嗯”了一聲,走去廚房洗手。
我靠在沙發上,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力氣,傷口還在火辣辣地疼,腦子卻出奇地安靜下來。
廚房那邊傳來水聲,她洗得很認真,連手指縫都沒放過。
“我得走了。”我開口。
她一愣,轉過頭:“你這樣還走什麼?”
“我沒事了。”我低頭看著腿。
她眉頭微微一擰:“你這樣出去,我有點不放心。”
我笑了笑:“我可不想又在你家門口栽一回,那也太沒出息了,我能行的。”
“你留下吧,我給你做點吃的。”
我擺手:“不,我想……請你出去吃頓飯,算是謝你救我第二次。”
童昕看了我一眼,想拒絕,但沒說出口。
她低頭拿了毛巾給我擦手,語氣淡淡的:“那就不準吃太貴的,我最近生活費緊。”
“你挑地方,我請客,貴的也認。”
“說了不準太貴!”她皺眉,聲音低了兩度,“你現在傷成這樣,別裝闊。”
我怔了一下,忽然覺得心口有點發熱。
“行,那你選地方。”
她沒說話,只是進屋換了身衣服,再出來時,手裡多了一頂淺灰色的鴨舌帽,遞給我。
“帶上吧,能遮擋一下傷口。”
我點點頭,接過帽子戴上,起身時腿一陣刺痛。
她想扶我,我輕輕擺手拒絕了。
“我沒事,走得動。”
兩人下樓時,她沒多說話,只是默默陪著我,走得不快。
路口那家常點的小麵館還亮著燈,店裡人不多,老闆是個中年夫妻,兩口子笑呵呵的。
“老闆,兩碗牛肉麵。”她說。
老闆娘笑著應了一聲:“馬上來,坐這邊吧,靠牆暖和點。”
童昕扶了我一把,沒說什麼,只是輕輕把我領到了裡側的位置。
她只是把紙巾抽出來遞給我,聲音也低低的:“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疼得厲害,但你還是硬撐著出來……真傻。”
“男人,沒那麼嬌氣。”我笑道。
她低頭理著袖口,聲音輕輕的:“我只是……不希望你再那麼狼狽地出現在我面前了。今天你突然敲門,我差點以為……”
我盯著她:“以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