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著,握著床單的手悄悄收緊,指節泛白。
周琳看著我這副樣子,黛眉微蹙,神情多了一絲沉思:
“你傷張澤那麼重,本來這事肯定要掀起大波的。”
“可奇怪的是,整件事,不但沒有引發追責,警方那邊反而態度含糊,張家的人也沒再追咬你。”
“連你這幾天昏迷住院,都沒人上門。”
“這背後,是不是有一股力量,在替你遮風擋雨?”
她頓了頓,目光深深地看進我眼底。
“秦虎,到底是誰在幫你?”
我喉嚨微動,心頭像被人點燃了一簇火。
這話,她不是責問。
而是……關心。
她想知道我是不是被人利用,也想知道我到底犧牲了什麼。
我咬了咬牙,剛想說些什麼,六哥忽然笑了,語氣悠悠地開口:
“我可不信什麼貴人相助。”
“小虎,要是你真靠了什麼手段,把張家拉下了水,那我反倒要高看你一眼。”
“不過你要記住,不管是靠誰,不管你用了什麼方式。”
“這條命,是你自己扛過來的。”
“不是誰給你的,是你自己爭來的。”
我眼前一震。
他看似輕描淡寫,可那句話,像一根釘子,一下子砸進我心裡。
我忽然明白。
他們不會因為我“用了什麼手段”而瞧不起我。
我嗓子啞得厲害,但語氣卻堅定:
“放心吧。”
“我不會亂來。”
六哥點點頭:“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
周琳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我額頭,眼神溫柔而複雜:
“小虎,我既認了你做弟弟,就不會看你有難不管,以後你有什麼事情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行嗎?”
我用力點頭,滿心溫暖。
我沉默了一下,忽然開口問道:“嵐姨……她怎麼樣了?”
這是我最在乎的事。
周琳見我眼神裡全是擔憂,語氣柔了幾分,輕聲說:“你放心吧,她已經回家了。”
“我親自安排了人,二十四小時看著她。”
“目前在安靜休養,身體沒有大礙,就是受了點驚嚇。”
她頓了頓,似乎不想我太過擔心,又補了一句:“其實這幾天她一直想來醫院看你,但我攔下了。”
“她不知道你到底能不能熬過來,我怕她受不了這個打擊。”
我喉頭一緊,眼睛有點澀。
我看著周琳,又看了看一旁的六哥,心裡的感激已經溢滿胸膛,說不出話來。
我不知道自己上輩子到底積了什麼德,才能遇到他們。
能遇到周琳。
也能遇到六哥。
他們沒問我付出了什麼,也沒逼我交代背後的真相。
周琳彷彿看穿了我的心思,轉頭對六哥輕聲說:“我已經安排了幾撥人在醫院周邊輪值。”
“只要有人敢靠近這棟樓,五分鐘之內我就能知道。”
六哥點點頭,淡淡地笑:“我也留了人,外圍的防線有我那邊盯著,放心。”
“這段時間,你只管養傷,別想其他的。”
我張了張嘴,最後只說出兩個字:“謝謝……”
我是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除了“謝謝”,我沒有其他詞彙來表達我此刻的心情。
病房的空氣安靜下來,是一種很踏實的沉靜。
住院的這幾天,我情緒慢慢恢復了些,也開始主動與嵐姨聯絡。
我們每天影片聊天。
她總會在鏡頭前笑著讓我別擔心,告訴我她飯吃得很好,覺睡得也香。
但我知道,她其實心裡一直在掛念我。
等我精神狀態稍微好一點,她終於還是來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