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且慢！”
幾人也不在這荒郊野外多待，稍稍整理之後，便尋路去往附近的縣鎮，走了不到兩三里的路，後方緊趕上一人，朝著幾人喊道。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方才眾人之中的椰花島黎夫人，此時這女人面無血色，雙眸之中盡是哀緒，只有看向王語嫣的時候，面上才生出感激之色。
“多謝姑娘說出那端木元修煉邪功之事，若無姑娘提點，我還不知害了我丈夫與兄弟的兇手是何人。”
黎夫人千恩萬謝，直把王語嫣當成了恩人，想要朝著王語嫣跪地一拜，又把王語嫣伸手攔住：“這位姐姐無需客氣，是姥姥親口說出兇手，並非全是我的功勞。”
“多謝姥姥。”
黎夫人再謝，童姥卻只是哼了一聲，並不理睬。
“也要多謝姑娘。”
謝完童姥之後，黎夫人又致謝了王語嫣一番，最後才猶豫道：“我明日便回南海，再也不和那些人謀事，除我之外，也有好幾位洞主島主一同離去，不過更多的人卻留了下來。”
“姑娘此行多加小心，那些人都不是什麼好人。”
話雖未盡，卻也把該說的都說了，不等王語嫣反應，黎夫人躬身鞠禮，便徑直朝另一個方向遠去。
看著黎夫人那蕭索的背影，王語嫣心中困惑，也不知道黎夫人所言何意。
“這女人倒也有些自知之明，偏偏不長眼的人卻是多了去。”
天山童姥冷哼一聲，也沒明說黎夫人話裡的深意。
有些事情只有親眼所見，才能知道何謂善心無用，人可以良善，卻不能只有良善。
王語嫣什麼都好，也不會過多管別人的閒事，可這被看護太過的性子，也是一大弱點，哪怕學不成如她一般手段狠辣，也要深知人心險惡的道理。
“師弟，你那秋水妹如今在西夏皇宮富貴榮華，哪裡還能記得起師弟你來，你又非要尋她作甚！”
天山童姥含恨道，她那小胳膊小腿推著輪椅，看著便像是小孩照顧大人，然而天山童姥只是一伸手，王語嫣卻有種無法拒絕的感覺。
這時再聽天山童姥的氣話，王語嫣也顧不上深思黎夫人話中深意，只覺這位姥姥與外婆的恩仇似海，就算是有外公在，也抹不平兩人之間的仇怨。
明明都是同門師姊妹，又如何能處成今日這般地步。
王語嫣不知逍遙派往事，只能心裡一番猜測，卻怎麼也不能將兩人仇怨與外公無崖子聯絡起來。
為了一個男人反目成仇，這怕是天下最大的笑話了。
“獨孤劍，你有沒有覺得，外公和姥姥好像一對冤家怨侶？”
若非冤家怨侶，豈會不想見又離不開，見面之後又是毒舌氣懟。
王語嫣可以對旁人漠不關心，可這一人是自家外公，另一人又是外公的師姐，兩人都算是與她有關的人，更是難解兩人真正的關係。
“不知道。”
獨孤劍親眼看著前面的輪椅一頓，這才又若無其事地行使起來。
難不成王語嫣真以為她的聲音壓得再低，還能躲過前方兩人的耳力不成？
這明顯是當著人家的面揣測誹謗兩人的關係，若非王語嫣是無崖子孫女，無崖子待她極好，怕是這一刻王語嫣早就別兩人滅口了。
都已經是九十好幾的人，還在兩個小輩面前叫人看了笑話，天山童姥即便是心中再是怨恨李秋水，這一回也不繼續說了，只等著她和無崖子兩人的時候，再好好當著無崖子的面羞辱李秋水一番。
一行人行至破曉時分，依舊連官道都沒見著，山路並非只有一條，來時與回時的路況不同，夜晚與白日的景色更是不同，幾人轉了大半夜，依舊沒有轉出亂石野地。
這與尋常小說中所寫的情節大有不同，迷路從不會因為尋路之人的武功高低而有差別對待，無非只是武功高的人腳力好，試錯成本比普通人低一些。
可巧幾人中就有王語嫣這一不懂功夫的，也有天山童姥這散功後又是小胳膊小腿的，哪怕是走了大半夜，實際上也沒走出幾里地。
幾人方才尋了一個山洞，王語嫣也顧不上地上塵土，有氣無力的靠在洞壁上，昨夜半點兒也沒有休息，如今有了暫歇的地方，自然抵不住身上的疲意。
王語嫣的腦袋還在一點一點的時候，天山童姥已然張口吩咐起獨孤劍來：“小子，幫姥姥抓一隻梅花鹿或是羚羊什麼的來，限在巳時前抓來，須要活的。”
天山童姥這話極不客氣，獨孤劍並不理她，反倒是王語嫣被吵了起來，迷茫地看向童姥：“姥姥，你又怎麼了？”
“什麼叫姥姥又怎麼了！姥姥是沒事找事的人麼？”
天山童姥氣道，獨孤劍一副死人模樣，別人的十句話裡有一句理人就算不錯了，沒想到王語嫣一開口，也是嫌她無故找事。
“姥姥，我不是這個意思。”
王語嫣無奈道，這姥姥的脾氣當真是差，一句話不對便是破口大罵。
可若是不管她，王語嫣又覺不妥，若是尋常人也就算了，姥姥畢竟也是外公的師姐，除非不認無崖子這個外公了，不然也不好明裡得罪。
“你倒是嫌姥姥累贅，非要不管姥姥了是不是？”
天山童姥看王語嫣軟弱可欺，還不使足了勁欺負王語嫣，就像是原定軌跡中的虛竹，同樣也是被天山童姥抓住他愚笨良善的一點盡情使喚。
“師姐，你也不要為難嫣兒了。”
無崖子勸道，只一句話又被童姥頂了回來：“你這是心疼起你與她的孫女了，我不過說了幾句就是欺負她，那賤人欺負我的時候，你又在哪裡？”
果然，一談及感情之事，無崖子又被堵得說不出話來，若是爭上一句，怕是這位師姐又要把往事當著兩個小輩的面再說一遍，倒不如不和這個師姐爭了。
其實這還算是好了，至少在無崖子面前，天山童姥也不會太過分，若不是無崖子在，興許更難聽的話都能罵出來，而不是靠著幾句賣慘的話去欺負王語嫣善良。
“獨孤劍，要不你就幫姥姥一次？”
王語嫣懇求獨孤劍道，一雙明亮的眼眸中盈盈閃動，即便是獨孤劍，也是第一次看王語嫣如此氣弱的可憐模樣。
“丫頭，你求他作甚！這小子一看就不近人情，求他不僅無用，反叫他看了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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