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你說這些人要如何處置？”
天山童姥不管場中眾人的想法，開口問及王語嫣；只是瞧童姥臉上那促狹奸刁的神色，應當又是玩弄王語嫣心態的把戲。
王語嫣性子冷淡，卻也不是什麼冷漠無情之人，明知這些人大多死有餘辜，可要一言決定這些人的生死，也是做不來這樣的選擇。
“姥姥，要不就放了他們吧。”
王語嫣不自信地回道，看著天山童姥明顯稚嫩的臉龐越發邪惡，頓時又為自己的選擇打起了退堂鼓。
“那就聽你的，姥姥大發慈悲一回，就饒過他們這一次。”
天山童姥嘿嘿冷笑，轉頭對一眾人話道：“今天有丫頭為你們求情，姥姥不殺你們，還不趕緊滾！”
“姥姥大慈大悲，姥姥萬壽無疆，屬下謝童姥姥饒我等性命。”
原先只能心哀等死的眾人一聽天山童姥這話，當即跪伏在地，朝著天山童姥感恩戴德地叩謝道。
這數百人一起齊聲山呼，倒也顯得極為壯觀。
跪拜叩謝之後，為首的一名漢子期期艾艾道：“姥姥，不知今年生死符的解藥？”
那人被天山童姥抬眸一瞪，當即又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喊著：“不是屬下有意冒犯，而是沒有生死符解藥，我等屬下必將生不如死。”
“你們這些腌臢玩意，姥姥已經饒你們一命了，還敢與姥姥提條件！莫說今年的生死符解藥沒了，往後姥姥也不會再給你們解藥。”
“那不是依舊要我們死？”
眾人齊齊色變，又驚又懼地看向天山童姥。
“現在死還是以後死，你們可以自己選。”
天山童姥果然沒安什麼好心，聽這小姑娘的話饒過他們這些人是假，仍舊是要逼他們走上絕路。
但凡沒有拿到今年的解藥，他們這一年必將生不如死，更不要說往後都不再有解藥，一想到那無休無止的折磨，當即有不少人白著臉色昏死過去。
“姥姥，什麼是生死符？”
王語嫣疑惑道，關於生死符一類的字詞，即便她想盡腦海中的知識，也找不出相近的東西來。
從這些人的神色上看，生死符大抵是控制折磨人的毒藥一類，可擅長用毒的蜀中一地，也從未聽說過什麼生死符毒藥。
“嘿，我這生死符，乃是一片圓圓的薄冰，薄冰之上附著陽剛與陰柔兩種真氣，再以特殊手法射入別人的經脈之中。”
天山童姥剛起了一個頭，王語嫣已然接道：“若是經脈之中留有陰陽相剋的異種真氣，那豈不是時時承受經脈之痛？”
“你這丫頭倒也聰明，不過生死符的厲害可遠不止於此，中生死符之人，必要服用特製的鎮痛止癢之藥，方能保證生死符一年之內可不發作，不然這生死符一發作起來，一日厲害一日，奇癢劇痛遞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後逐步減退，八十一日之後，又再遞增，如此週而復始，永無休止。”
天山童姥說得輕鬆，那些聽來的人卻是臉上背上都沁滿豆大的汗珠，一想起生死符發作時的慘狀，當即嚇得慘無人色。
“求姥姥開恩！饒過我等性命！”
“姥姥，要不還是饒過他們這一次吧！”
王語嫣心有不忍道，看著這些人個個都如嚇破膽的老鼠，便知那生死符的可怖，即是要放過這些人的性命，又何必要如此折磨這些人。
“你是這樣的想法？”
天山童姥沒有當場反駁王語嫣的話，而是問道：“若是今日不給他們一些教訓，往後他們再犯我靈鷲宮又如何？要知道姥姥可是再無打殺這些人的功力，若是被尋了機會，不說姥姥要死，靈鷲宮上下幾百號人，都要被這些人害死。”
此話一出，已然有不少人已經偷偷瞄向了身若幼女的天山童姥，雖說早知道如今模樣的天山童姥必是出了什麼事情，不然不會任由著烏老大將她擄出靈鷲宮，可真正聽天山童姥說起，卻仍有不少人起了別樣的心思。
獨孤劍也是一眼掃向天山童姥，雖然此前未曾見過天山童姥本人，但天山童姥從來就不是這麼好說話，更不是一個願意揭自己短的人。
如此異常的表現，必是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就讓他們不敢再犯靈鷲宮便是。”
王語嫣話一出口便覺不對，要如何才能保證這些人不找靈鷲宮的麻煩？給了他們今年的解藥，知道童姥功力有損，那必是想著要永遠不受生死符的控制。
這一點王語嫣自是想得到，可想到歸想到，如何解決又是一個大麻煩。
“要不我們只給一些罪不至死的人解藥？”
王語嫣試探說道。
以往王夫人只是強硬的要求王語嫣要如何去做，卻極少告訴王語嫣為什麼，王語嫣也知道自家孃親不喜歡自己，只是從未在這事上深思，這也導致王語嫣極少想過該如何去解決事情，一切都是自家孃親拿主意。
也就是在喜歡慕容復這一點上，是王語嫣唯一和王夫人對著幹的事情。
如今天山童姥明顯是有心考她，倒是讓王語嫣顯得束手束腳起來。
依她的心意，這些人罪不至死，索性饒他們一命便也罷了，只是回想起來，又覺哪裡不對勁。
“你真這麼決定了？”
天山童姥大笑，看王語嫣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呆瓜。
“難道還有什麼不妥？”
王語嫣有些委屈，偷偷看了無崖子一眼，只見外公只是笑著看她，卻沒幫她說話的意思。
“何止是不妥，簡直是大大的不妥！”
“若是照你的辦法，你以為真是在救人？”
“得到解藥的人固然是逃過一劫，可得不到解藥的人，他們就能眼睜睜看著別人活得比自己滋潤？那時就算是拼著自己一死，這些人也要拖更多的人一起死。”
“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人並非各個都是罪大惡極，可姥姥為何非要給每人都中下生死符？為的便是一視同仁，而非厚此薄彼，一旦讓他們覺得有誰更好，那這些人只會將心中憤火引到別人身上。”
天山童姥此言是教，更是意在打破王語嫣的天真，若是時時懷揣著這種天真，別說是去對付李秋水了，只怕這丫頭自己都活不過三兩天。
由此可見，天山童姥對於王語嫣已然上了心，拋開王語嫣是李秋水親孫女卻不親李秋水的份上，更有無崖子親自帶來尋她的緣故。
無崖子想讓她這個師姐教，那她便教，只是教出來是什麼模樣，可就由不得無崖子來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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