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洛陽。”
小轎剛剛抬起，轎帷從裡掀開，任盈盈看向住了不少時日的山澗竹林，眼眸中閃過黯然之色。
即便是知道她要走了，獨孤劍依舊沒有送她一程的意思，就像是面對陌生人一般，連最是正常的禮節都不願意敷衍。
“聖姑，獨孤先生還是不願意出手嗎？”
轎旁的一個綠衣丫鬟同樣是看向竹林，幽寂的山澗竹林中根本看不到任何人的蹤跡，只有一間孤零零的竹屋矗立，伴隨著隱約可聞的瀑布水聲。
“他呀，是不會無緣無故去幫人的。”
“可獨孤先生不是喜歡傳授別人劍法，按理來說應該也不會太過冷漠無情。”
“這你可就不懂了，凡是他所付出的東西，都有他想要的回報；咱們拿不出他想要的報酬，他自然是不會管多餘的事情。”
最後一眼看向竹林中的某一方向，任盈盈放下轎裡的軟帷，小轎被幾個漢子抬著，從荒無人煙的山澗峽谷中離開。
直至大半個時辰之後，從山澗深處緩緩走出一道人影，遠遠幾個盯梢的探子不著痕跡地離去。
幾日之後，劍魔獨孤劍重入江湖的訊息不脛而走。
與那時候從福建趕往衡山不同，獨孤劍如今在江湖上的聲名可謂是人盡皆知，到了哪一個地界，又或是做了什麼事情，都會以最快的時間傳遍整個江湖。
這一路獨孤劍往著華山而去，江湖上的人都在猜測獨孤劍前往華山派的用意。
說是半年之後邀戰五嶽劍派，如今才月餘的時間，獨孤劍便先往華山，與華山派同氣連枝的四大劍派也是各自派遣不少弟子前往華山，想要探明獨孤劍前往華山的目的。
自衡山城金盆洗手大會後，嵩山派不僅沒有達成自己的目的，連帶著門派威望也折損不少，如今五嶽劍派在長袖善舞的嶽不群撮合下，也隱隱有著再一次聯合的趨勢。
這段時日以來，嵩山派毫無動作，彷彿預設了嶽不群聯合五嶽劍派的行徑。
其實並不怪嶽不群太過膨脹，試問有了修煉辟邪劍法的林平之，又有修煉獨孤九劍的令狐沖，只要在半年之期時贏過獨孤劍，華山派一飛沖天之勢將不可阻擋，嶽不群一直都想著光復華山派門楣，如何能不驚喜欲狂。
華山。
令狐沖停下劍法，蹙眉看向手裡的劍。
這是一柄華山派弟子人手一柄的同款長劍，劍柄上飄著青色絲穗，劍身上刻著五個小篆：華山令狐沖，然而對比江湖上的神兵利器，這柄劍只能算是尋常普通。
“你在想什麼？”
髮鬚皆白的風清揚看到令狐沖失神，一言喝斷令狐沖的思緒。
“太師叔，徒孫有一事未明。獨孤九劍這種種變化，盡是進手招數，可那獨孤劍卻能御使長劍隔空飛擊，若不能傷到對方，豈不是說劍法無用？”
“你為何會這樣想？”
風清揚道：“獨孤九劍無招勝有招，破盡天下劍法，即便那盜名之徒真有你說的那般厲害，為何你就破不了他的劍？”
“太師叔，那獨孤劍確實厲害，當時師傅和五嶽劍派的三位師叔伯聯手，也沒接過獨孤劍一劍，以我如今的實力，肯定是破不了獨孤劍的劍法。”
令狐沖沒有太過樂觀，腦海中一直想著獨孤劍當日所出的一劍，雖說只是管中窺豹，卻也能看出獨孤劍的非凡劍道。
尤其是當日那看似平常的一掌成劍，隨著劍法的日漸精益，令狐沖更感那一劍的恐怖。
那已經超脫於劍法之外，將劍道之意融於一劍之中，深深刻畫進他的識海靈魂。
令狐沖也曾問過林平之，問清當時獨孤劍傳林平之辟邪劍法的情形，同樣是單純的演練劍法，又在劍法之外多了許多玄妙。
“哼，還沒比試就先弱了膽氣，如此豈不是墮了獨孤前輩的威名！”
風清揚的語氣越發不滿，先是自己隱居華山之事被人挑破，又有一人假冒獨孤前輩之名，若不是苦於誓言，風清揚都不想傳授令狐沖劍法。
“太師叔，您說獨孤劍是否就是獨孤前輩的後人？”
令狐沖又是問道，也不怪令狐沖會有這樣的想法，畢竟獨孤劍的名字太過巧合，如今江湖上同樣是尊稱獨孤劍為劍魔。
這兩人的重合度太高，不免讓令狐沖錯當成了一人。
“哪有這種可能！”
風清揚斷然反駁道：“獨孤前輩殺盡仇寇，敗盡英雄，天下更無敵手，豈是一個冒名之徒所能相較。”
“你且不要胡思亂想，只要學會了獨孤九劍，便是那冒名之徒也不是你的對手。”
對於風清揚這話，令狐沖卻沒有半點兒相信，細細感受著體內的劍氣，忽然有了一種明悟。
當今武林之中，功法與劍法全不相干，就沒哪個人憑著劍法就能練出內力來，然而辟邪劍法卻能修煉出辟邪劍力，獨孤九劍經過他這一段時間參悟，同樣也修出一道獨孤劍力。
這一道劍力有別於真氣內力，反倒更像是一道無物不破的劍氣。
而一切又太過於順利，順利到令狐沖都覺得獨孤九劍與獨孤劍所傳的劍道真意一脈相承。
“太師叔，不知那位獨孤前輩是男是女？”
令狐沖忽然間問道。
“你關心此事作甚？”
風清揚忽然間加快了腳步，從思過崖上的山洞中出來，看向雲霧繚繞的華山絕顛，目光之中浮現出一抹追憶之色。
雖然風清揚傳授了令狐沖獨孤九劍，卻不曾說過獨孤九劍的來處。
“是你？”
原本還在撓頭不解風清揚為什麼會神色大變的令狐沖聽到一聲大喝，急忙從山洞裡裡跑出，一眼就看到風清揚身前不遠的獨孤劍。
早就聽說獨孤劍一路往華山而來，沒想到今日獨孤劍就到了，而且還是來了這華山思過崖上。
“你認識我？”
獨孤劍語氣中帶有一絲疑惑。
剛剛步上華山思過崖，就看到崖上的白髮老者，料想此人便是隱居華山的風清揚了，然而看到獨孤劍時，風清揚卻是暴喝一聲，眼中可見的驚詫。
獨孤劍自知不曾與風清揚晤面，也不知風清揚是從哪兒知道自己，又或是單純的認錯了人。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原本獨孤劍對笑傲世界的興趣極少，風清揚這話卻讓獨孤劍感到興趣，似乎風清揚不只是單純的認識他。
“太師叔，你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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