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劍點頭道。
“不如此戰便當成是不分勝負如何？如此我也算是應了當初的一諾。”
段譽面帶笑意，說出的話卻難免又幾分狡詐的意味。
獨孤劍搖頭，目視段譽道：“我既然邀你一戰，自然要分出一個勝負。”
“我有一劍萬劍歸宗，你若是接下我這一劍，我便不會殺你。”
“果然。”
段譽無奈，千躲萬躲還是沒有躲過獨孤公子的這一句話。
在天聾地啞谷時，段譽就已經知道獨孤劍的變化。
如果說以往的獨孤劍冷如寒冰，對誰都是不感興趣的模樣，哪怕是他的對手也一樣漠視。所以獨孤劍的劍法沒有殺氣，出劍也不是奔著殺人的心思去的。
那現如今的獨孤劍則是更具殺心，任何接他一劍萬劍歸宗的人，幾乎等同於在生死兩限中走上一遭。
原本段譽還想著糊弄過去，沒想到獨孤劍一眼就看出他的想法。
“請獨孤公子出劍。”
段譽拱手一揖，面帶正色道。
“不錯。”
獨孤劍點頭。
若是段譽非要胡攪蠻纏不與他比劍，獨孤劍也不會強求，因為段譽已經違背了自己的劍道。
身為一個帝皇，更是將帝皇御民對敵的思想融於劍法之中，今日或許能夠避過與獨孤劍的一戰，來日兵臨城下可沒人會輕易放過他。
所以躲避難題不會讓難題消失，只會作繭自縛，自嘗苦果。
帝皇者，最不應缺失的，就是直面難題的勇氣。
不怨天，不尤人，根植於自身的強大，才能所向睥睨，無往而不利。
“萬劍歸宗。”
這一次獨孤劍沒有留手，卻也是留手了。
沒有御使漫天的長劍進擊段譽，也沒有使出其他的劍法，而是隻出段譽的王儒佛三劍道。
一道道劍氣疾射而出，與天穹之上交織出一道劍網。
也不對！
此時不只是在場的江湖群雄，即便是逍遙三老也是驚然看向天穹上的劍幕。
沒有御使萬劍時那般聲勢浩大，一柄柄長劍如龍鱗般隱現，而是數量上少了許多的劍氣，百餘道劍氣交織，各有色彩輝映。
如果不是早已知道這是劍氣所化，可能還會有人將其當成一柄柄真正的劍。
無崖子不解道：“化虛為實？這小子哪裡來的此等功力？”
修為突破後，無崖子早已經理清如今內力與以往內力的不同，以質上而言，以往的內力被稱為真氣，如今的內力應當稱為真元更為恰當一些。
並不是什麼形成液態的真氣，真氣本就無形無質，自然也不會有氣體與液體的形狀。
而是氣與神合練之後，內力的品質有了不同，更能做到以往所不能做到的事情。
比如說化虛為實，真元能夠凝練出實質罡氣。
不是猶如實質，是真正的實質罡氣。
只是要想獨孤劍一樣凝練出實質的劍氣，所耗費的內力不知凡幾，即便是如今的無崖子，也只堪堪做得到凝練出三兩道劍氣。
獨孤劍一出手便是百餘道劍氣，豈能不讓無崖子驚歎不解。
其實不只是無崖子，這時候就算是無名看了也不會理解。
元天劍訣分為外訣和內訣；外訣為劍招，能開天闢地，化氣為形；內訣為劍力，能破盡天下劍手的劍力與修為。
獨孤劍只有一縷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元天劍氣，如今也只知一種化氣為形的作用，甚至於連化氣為形都不同於原版的元天劍訣。
以獨孤劍如今微末的內力修為，憑藉著元天劍氣倒也能顯化出百餘柄化形劍氣。
這些化形劍氣上限取決於體內小劍的威力，也是取決於段譽的實力。
所以哪怕是有百劍，段譽也不是半點活命的機會都沒有，至於想要勝過獨孤劍，那隻能說是異想天開了。
除非段譽能有勝過獨孤劍的劍道修為，不然即便是突破了這一招以六脈神劍劍氣為主體的萬劍歸宗，也贏不得獨孤劍的萬劍歸宗。
所以說獨孤劍沒有留手，卻又是留手了。
“好一招萬劍歸宗！”
段譽大笑一聲，再也沒有半點迂腐的模樣，有的只是豪邁豁達。
“獨孤公子，我一直都認為你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劍客，不只是你的劍法，更有那始終如一的求劍之心。”
“以往我不懂武功，更不懂劍法，我之所以學劍，也是因為從獨孤公子身上看出學劍的道途。”
“學劍，不是為了殺戮弱小，更不是為了凌辱良善，而是從學劍一道，踐行自己的道。”
“我生來不過只是一個錯誤，卻依舊有著許多人愛我，以往我不曾懂得，如今我卻是懂了。”
“今後我將是大理的皇帝，也將會帶領大理的子民走向富強安康，我不會讓相信我的人失望，更不會我自己失望。”
“所以此戰我不會死，更不能死。”
“真正的三劍其實也只是一劍，那便是帝皇之劍。”
隨著段譽的話語聲落下，獨孤劍體內的小劍也隨之發生了變化，原本交相輝映的三彩一陣閃耀，最後化為一道刺目的光芒。
當刺目的光芒散盡後，一柄劍身盤龍的小劍靜靜懸浮。
這是獨屬於段譽的帝皇之劍。
不只是有著霸道無雙的威勢，更是能得天時地利人和之助，化用一切可用的力量。
所以說段譽一開始就在藏拙，非要在最後的關頭才要顯露出真正的實力。
獨孤劍也是第一次看到段譽的小聰明，不過話已出口，獨孤劍也不會矢口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