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看你這丫頭還會不會將整顆心都掛在一個不愛你的男人身上！”
童姥運氣歸府，王語嫣病白的面容這才恢復一縷血色，雖然依舊傷勢未愈，也不至說上句話便要嘔出幾口血來。瞧著王語嫣依舊悽然悲苦的神色，童姥恨鐵不成鋼地罵了一句。
面對童姥的責罵，王語嫣只是低著腦袋，沒有去反駁童姥的話，哪怕不願意讓慕容復死，王語嫣對慕容復的情意，也隨著慕容復絕情的一掌徹底斷絕。
“姥姥，我以後不會了。”
王語嫣淡漠地回了一句，再也沒有以往說起慕容復時的雀躍歡欣。
抬眸一見段譽招招接連不斷的劍氣，王語嫣又道：“沒想到段公子的劍法竟也精妙如斯。”
往日裡王語嫣雖然喜歡點評他人的武學，本質上也無非是一個小女孩的玩心，將書上的知識與現實結合的趣味，此時的王語嫣同樣是觀摩武學，卻是帶著幾分認真。
“不錯，你這丫頭還沒蠢到不可救藥的地步。”
童姥點了點頭，極為滿意王語嫣的變化；她對王語嫣處處都極為滿意，不只是因為王語嫣聰穎過人，更有王語嫣對自己的尊重，尤其是王語嫣那張臉，瞧著就像是李秋水對自己千依百順似的。
只不過王語嫣心裡就只有她那個慕容表哥，卻讓童姥甚是厭嫌。
童姥本就為了一個男人蹉跎大半輩子，哪裡還會再找一個如自己一般的徒兒。
現如今眼見著王語嫣邁過情障，更是堅定將王語嫣收為弟子的想法。
“你可看出了什麼？”
既然確定心中所想，童姥也不吝對王語嫣的教導，望向劍氣瀰漫的場地，朝王語嫣問道。
“本來大理段氏的六脈神劍，已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劍法武學，六脈劍氣有質無形，將體內真氣轉化為劍氣，以氣走劍殺人於無形。”
“可我觀段公子的劍氣更具殺伐，御使劍氣如排兵列陣，與獨孤劍的劍氣交碰時更似戰場廝殺，降其兵卒壯大己身。”
“若非是遇上獨孤劍，以段公子如今的劍法境界，便是功力強上段公子許多的對手，必是也要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王語嫣凝眸片刻，這才道出自己的想法。
段譽的三劍像是一種治國的理念。
以儒家聖道治理百姓，以王者霸道抵禦外敵，然而霸道之餘，又有佛家的慈悲摻雜其中，對於無心殺戮的敵人，也能降服收為己用。
如此想法作為，卻也極為符合段譽的性情。
“段公子想來已經想好要做大理國的皇帝，故而才能悟出此等劍道意境來。”
王語嫣也是知道段譽的身世，如今大理皇帝膝下無子，百年薨歿之後只能由皇弟段正淳兄終弟及，然而段正淳亦是膝下無子，只有一個養子段譽。
雖是養子，段譽身俱前太子血脈，登基大理皇位倒也不算皇位旁落，甚至比段正淳更具皇室正統。
所以無論是為了養父還是為了生父，段譽都只能成為大理國的皇帝。
“不錯。”
童姥點了點頭，也是滿意王語嫣的眼光。
許多人只能看出段譽的六脈神劍精妙非凡，卻看不出究竟是精妙於何處，王語嫣能看出劍法當中的意境，也算得是眼光獨到了。
“那你再看看獨孤劍那小子又有什麼不同。”
聽童姥的話往另一側的獨孤劍望去，王語嫣眸光晦暗，只片刻後又恢復清亮，細細觀摩起獨孤劍的劍法來。
獨孤劍並沒有使出以往的萬劍歸宗，反倒是以段譽的六脈劍氣與段譽角力交鋒，本來兩方不過伯仲之間，可隨著段譽的劍法變化，獨孤劍也開始勢弱起來。
無往而不利的霸道劍氣被段譽的六脈劍氣擊散，最後成了段譽反攻獨孤劍的力量。
然而面對步步緊逼的六脈劍氣，獨孤劍卻只是頻繁激出劍氣，彷彿非要不知變通地與段譽死磕。
只不過王語嫣細細打量駐足不動的獨孤劍，心中卻有不同的見解：“他在感悟段公子的劍意。”
這一點王語嫣並沒有說錯，獨孤劍確實是在感悟段譽三種相輔相成又截然不同的劍意。
本來獨孤劍只是懷有一縷劍界中萬劍歸宗的劍氣，也不知為何能夠憑著修煉劍法一步步壯大。
如今體內多了一柄屬於段譽的劍，獨孤劍赫然有了一種破天荒的大膽猜想。
倘若他不止身懷一縷萬劍歸宗的劍氣呢？
傳聞中元天劍訣有著化虛為實的能力，能將能量化為真實存在的物質；劍界中的萬千劍山，極有可能便是由萬劍歸宗鯨吞而來，又由元天劍訣所化。
所以同樣是沒有法決的元天劍氣，是否能夠將劍法化為能量？
只是尋常的劍法哪怕修煉出劍意，也比不過真正由執劍人修煉的劍法，故而一直以來都不曾形成真正的一柄劍。
如今因為自己的影響，段譽修煉出屬於自己的劍道意境，這才有資格被萬劍歸宗吸納，最後由元天劍氣化為獨孤劍丹田氣海中的一柄小劍？
如果一切都如獨孤劍所想，那麼獨孤劍的身體就像是另一種形態的劍界，會因為容納的劍法劍意越多，變得越是強大。
尤其是體內吸納而來的劍法劍意都能隨意使用，更能無限增強獨孤劍的萬劍歸宗威力。
因為這是真正的萬劍歸宗。
御使天下萬劍。
隨著獨孤劍與段譽的劍氣你來我往，獨孤劍體內的小劍又是迸發出兩道異彩來，一道光芒為白色，如似高潔的君子，另一道光芒為黃色，宛如璀璨的佛光。
紅、白、黃三輝溢彩，將小劍襯如一柄神劍。
一時間，獨孤劍眸中閃過三色光芒，本來霸道的劍氣瞬息一變，竟與段譽所出的劍氣再無彼此之分。
不管段譽以哪一種劍氣射來，獨孤劍必是以相同的劍氣還擊。
原本段譽還略佔上風，如今兩人的劍氣如出一轍，又到了難分伯仲的地步。
“不打了！不打了！”
段譽苦笑一聲，停下手來喊道：“獨孤公子，我們都使一樣的劍法，這要比到什麼時候去。”
“果然，他就是為了領悟段公子的劍道。”
王語嫣瞭然道了一句，看向獨孤劍的目光也是微有異色。
這當著人家的面將人家的劍道全都給學了去，可比一個盜賊還像盜賊。
只是不管在場人怎麼去想，獨孤劍只在意自己的收穫。
以往只認為學劍法即可，如今想來還是要多費一些心思，最好能培養出段譽這樣的驚喜。
這不是在成全別人，更是在成全獨孤劍自己。
像是種下一顆種子，等待著種子生根發芽，最後攫取美味的果實。
“這樣確實比不出結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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