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點小事不用麻煩別人。”沈清笑得無辜,目光卻往裴燕霆那邊瞟了瞟,“總不能讓醫生或者阿霆動手吧?畢竟是這麼小的事。”
裴燕霆終於轉過頭,眉頭擰成疙瘩,語氣卻帶著不耐的命令:“拿給她。”
這三個字,像打破和諧的雜音。
慕瓷心裡漾開一股涼意。
她看著男人明明不情願,卻偏要擺出公事公辦的樣子,突然覺得可笑:“裴燕霆,她有手有腳,助理也在,憑什麼使喚我?”
“她是傷者。”裴燕霆的聲音沒有溫度,眼神更是冷漠得好像在對一個陌生人說話。
慕瓷覺得,即便他們是兩個毫不相關的陌生人,恐怕也不能這麼頤指氣使。
更何況,她覺得他們的關係並不陌生。
可他的語氣依舊那麼冰冷:“讓你拿個東西怎麼了?非要較真?”
裴燕霆眸底浮起一抹揶揄:“或者你的手鑲金邊?只能給你男朋友用?”
慕瓷抬頭,看著裴燕霆眼底的輕蔑,扯出一個冰冷至極的嗤笑。
“我的手沒有鑲金邊,但你未婚妻的腳肯定鑲了鑽,這麼金貴,碰不得,動不得,連倒杯水都得專人伺候?我是她請的護工,還是你們裴家簽了賣身契的丫頭?”
空氣中一片死寂。
醫生動作頓住,助理們目瞪口呆。
沈清眉頭微皺,難以置信的看著慕瓷,“慕小姐……你怎麼能這麼說?”
她急切看向裴燕霆和其他人,“我只是覺得,在場的都是男士,只有你一位女士……遞個東西倒杯水會方便些,我沒有別的意思啊!”
她聲音帶上了濃重的鼻音,眼神無辜。
“算了,都怪我,是我不好,不該麻煩慕小姐……阿霆,你別生氣,我不用了……”
她越是示弱,越顯得慕瓷咄咄逼人。
醫生下意識往沈清那邊挪了挪,門口站著的助理們也都低下頭。
“夠了。”裴燕霆的怒喝如驚雷。
他看向慕瓷,眉頭緊鎖,眼神凌厲,“慕瓷,沈清受了傷,心情不好,讓你幫點小忙,你至於反應這麼大?說話這麼刻薄?”
他的目光掃過沈清通紅的眼眶和傷腳,語氣加重,“別無理取鬧。”
嘴上這麼說,裴燕霆心中翻湧的卻是另一股無名火。
他早知道沈清對慕瓷的敵意,也清楚沈清此刻的把戲。
他縱容,甚至帶著一絲冷酷的快意,想看慕瓷如何應對?
想看她被刁難時,是否會流露出脆弱或……看向他?
他想看看,她會不會像依賴陸淵那樣,也把他當做依賴。
他潛意識裡不允許沈清真正傷害慕瓷,但更憤怒慕瓷可能投向別人的懷抱。
於是用這種方式刺激她,也想看她被欺負時,是否會需要他。
顯而易見,並不會。
這股醋意和佔有慾被扭曲。
裴燕霆現在渾身冒火。
“無理取鬧?”慕瓷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心裡那點莫名的煩躁突然被點燃。
“裴燕霆,你是瞎了嗎?你要是覺得我該被她使喚,那你直說,不用在這兒裝模作樣!”
“慕瓷!”裴燕霆黑眸陰沉。
整個空間彷彿被凍結。
“咚咚咚——”
就在這時,三聲清晰沉穩的敲門聲響起。
眾人目光齊刷刷望去。
門口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