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間夾著的煙,已經燃了大半。
猩紅的煙火忽明忽暗,青煙模糊了他緊繃的下頜線。
舒曼喋喋不休的聲音灌入耳朵。
他充耳不聞。
舒曼終於察覺到了異樣。
從高階餐廳出來,他的臉色就陰沉得能滴出水,一路沉默得像一塊冰。
此刻站在這窗前的姿態,更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偏執和……絕望?
像一頭困在籠中,眼睜睜看著獵物被奪走的野獸。
這絕不是對一棟房子的興趣。
舒曼狐疑的眯起眼,湊過去,“對面……到底有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她喃喃自語,好奇心壓過了不滿。
然而,除了那點昏黃的燈光,以及那輛在陰影裡的黑色幻影,她什麼也看不清。
裴燕霆的胸腔裡,卻翻滾驚濤駭浪。
幾個小時前,他親眼看著慕瓷在陸淵體貼的照顧下,坐上了他的幻影。
看著她對陸淵露出那種久違的,甚至帶著一點依賴的笑意。
他感覺像個卑劣的偷窺者。
他能想象到,陸淵以送她回家為由,光明正大的把他的車停在慕家別墅前。
然後,紳士的為她拉開車門,護著她下車,他們一起走進那扇門。
他甚至……彷彿能透過那昏黃的燈光,看到他們二人的身影。
幻影停留了很久,久到裴燕霆指間的菸灰簌簌掉落,燙在面板上卻毫無知覺。
從餐廳回來到現在,整整兩個小時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凌遲。
他心情極度煩躁。
“裴燕霆,我跟你說話呢,你到底在看什麼?從餐廳回來你情緒就不對。”
舒曼的聲音還在耳邊嗡嗡作響,像一群趕不走的蒼蠅。
裴燕霆猛的吸了一口煙,辛辣的煙霧直衝進肺裡,卻壓不住那股翻騰的暴戾。
“兩個小時能做什麼?”他突然開口,聲音冷得彷彿能滴出水。
舒曼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對面的別墅,笑道:“夠做的多了,快的那些現在已經虛脫了,耐力好點的,也差不多要榨乾了。”
裴燕霆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舒曼看著他陰沉到極點的眸子,不怕死的又湊近了一點,“那棟別墅裡住著你喜歡的女人啊?那幻影是她姦夫的?兩人進去兩小時了?”
裴燕霆不語。
舒曼看著他眼底的戾氣,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吃驚的捂住嘴,“天!裴燕霆你長大了,終於放棄那個出賣你的女海王,另尋新歡了。
她是哪家的千金?要不要我幫你挖牆腳?誒……不對……”
舒曼突然反應過來,“你裴燕霆什麼身份?莫說一個小小的南城,就是放眼歐洲,能與你媲美的也沒幾個。
你竟然躲在這當偷窺狂,也不敢表白?這不像你的風格啊。”
舒曼眼珠一轉,一副被她看穿的表情,“你怕那個女孩?怕人家不喜歡你?還是怕什麼?
究竟是什麼原因?快說給我聽聽。”
“吵夠了沒有?”
那張俊臉突然轉過來,聲音沙啞,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帶著濃重的警告,“不住就滾。”
舒曼被他眼底的戾氣驚得一噎,剩下的話全堵在了喉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