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掙開他的胳膊，艱難地往荔枝巷走去。
凌燁盯著她的背影，猶豫了幾瞬，開口道：“剛才似乎看到了你的兄長，他已經回家了，你這樣回去，他可能又要擔心。”
話音落下，沈棠的腳步如他所料的頓住。
凌燁指了指旁邊的巷子，刻意將語氣溫和下來，“有位宮裡退下來的御醫，擅長外科之術，等他給你上了藥，你再換一身衣服回去，想必能瞞過你的兄長。”
不得不說，凌燁算是捏住了沈棠的死穴。
沈棠看著漆黑的天色，又看了看衣裳狼狽的自己，想到因為買了燒鵝而身無分文的荷包……
這樣回去，能把兄長給氣死。
最後，只能跟著凌燁進了暗巷。
姜敘白抬腳也要跟上，面上愧疚不已，“今日都是我的疏忽，我……”
凌燁攔住他，眸中盡是冷意，“趙太醫不喜見生人，平生最厭武夫，你還是不去為妙。”
“而且，陛下還在宮裡等著你呢。”
姜敘白猛地拍了一巴掌腦門。
是啊，他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今日之所以急縱進京，衝撞百姓，皆因為他得了陛下的傳召，要在戌時之前到皇宮裡。
駐軍軍營在京城城南二十餘里，路途遙遠，所以趕路匆忙。
剛才出了一檔子事，又著急送沈棠就醫，竟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姜敘白急忙挺身一躍，重回馬上，對凌燁道：“你照顧好她，我先去宮裡覆命。”
接著，便縱馬離開。
馬蹄飛踏，驚起一陣煙塵。
凌燁收回眸光，引著沈棠進了那趙太醫的住處，等趙太醫和他的婦人為她清理好傷口後，他將管家送來的衣裙遞給她。
“換上吧，省得你兄長擔心。”
沈棠看著那光滑細膩的緞料，看著那淺碧色衫子上印著的絕美風骨的暗竹，皺著眉搖了搖頭。
這樣的衣服，她怎麼穿得起。
“不必了。”
她苦澀一笑，“我待會兒去成衣店再買一件便是。”
凌燁眉頭微皺，“成衣店如今都關門了，你去哪兒買？”
正準備強塞給她，又怕惹她生氣。
最後只能將怒火砸到管家身上。
“怎麼辦事的？只帶了這麼一件嗎？”
管家委屈德解釋，“咱們府裡沒有女眷，就這麼一套衣服，還是恰巧遇到了林七小姐，衝林七小姐借的……林小姐如今正在隔壁茶館聽戲呢。”
林七小姐，林婉如。
凌燁上一世的王妃。
他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雙，她只是個外人。
沈棠深吸一口氣，強壓住內心的悲涼，對凌燁微微俯身。
“王爺今日大恩，民女銘記於心……”
至於報答，下輩子吧。
“民女和虞掌櫃相熟，去芳華閣置換一身衣服便罷。”
“請王爺留步。”
沈棠不打算和他多做糾纏，抬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