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兄長回的早。
沈棠在屋簷下一邊看雨,一邊絞著待乾的長髮。
木門推開,沈逸風提著一壺桂花釀,一個食盒進了院中。
雨水淅瀝,他衣襟上有些水漬,可手裡的吃食卻護的好好的。
他進院之後,先看到了院中的那把油紙傘。
語氣微凝,“這傘……”
家中,並未有這樣顏色的紙傘,手把的漆色也不像是新傘。
“今日出去了?”
沈棠一看那傘,心裡便咯噔一下。
急忙笑著解釋,“對,出去逛了一圈,路上起了雨,便借了糧油店那掌櫃家的傘,明兒等天晴了我給他還回去。”
沈逸風聽她這麼解釋,也覺得自己太過大驚小怪,便提起旁事來調解氣氛。
“今日回來時,與同窗閒聊。”
“聽說林氏商鋪新出了一種稀罕的炭筆。”
“不用蘸墨也能書寫。”
“等明日我回家時,去買兩隻給你捎回來。”
“往後你記些什麼閒言碎的東西也能方便下。”
他話音落下,久久不見回應。
驚訝地抬頭,看見沈棠蒼白又恍惚的面色。
心裡一驚,急忙冒雨衝過去,聲音難掩擔憂,“棠棠,你怎麼了?”
……
沈棠緩緩回神,對上兄長近在咫尺的關切的眸光,強壓住心底的恥愧與酸澀,輕輕搖頭,聲音裡帶著一絲淡淡溼意。
“我沒事,就是剛才動作大了些,牽扯到後背的傷口了。”
她別開面,不再跟沈逸風對視,怕他看出自己的謊言,轉身進了屋。
“兄長,我去給你拿幹帕子,你先擦擦水吧。”
進了廂房,卻看到那擱在案桌上的朱子講義,心中一動,將棉帕和講義一起捧了出來。
她眸光轉暖,臉上也帶著笑意,“兄長,你看這是什麼。“
沈逸風起初並不在意,他先是接過了棉帕,擦拭著被浸溼的幾縷邊發,漫不經心的騰出手,翻開謝綰手中的書冊。
等他看清那書冊中新鮮的墨痕、熟悉的字型、還有那內側的印章時。
啪。
他另一隻手鬆開棉帕,立刻將那講義搶了過來。
仔仔細細讀了兩頁之後,面染驚容。
“棠棠,這東西你哪裡來的!”
沈棠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藉口。
“前些日子,魏世子府裡的下人過來了一趟,送了這麼個東西。”
“不過臨走時特意跟我交代,讓我別告訴你真相,省得你退回去或者心裡負擔太重,讓我自己隨便找個藉口……”
“我實在找不出藉口,只好如實跟兄長你說了。”
“你可別去找魏世子求證啊,更別把這東西送還出去,你知道的兄長,魏世子那人好面子……”
沈棠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沈逸風雙手捏著書冊,面上浮出些苦笑,“魏兄也太瞧得起沈某了,臨近科考,主考官親自撰寫的經義,沈某怎麼捨得推拒出去?”
“如此大恩……往後該如何回報。”
“不過聽聞朱大人似乎是攝政王一脈的,怎麼會給魏王府這些東西?”
“難不成……私底下達成了什麼合意?”
他兀自嘀咕著。
聽到攝政王這三個字的沈棠,瞳孔微縮,很快便開始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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