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個時辰後。
同春樓天字號包廂內。
魏世子看著面前端然正坐,滿身生人勿近氣勢的凌燁,一時有些怔愣,不知身在何處。
剛才……
是他聽錯了嗎?
凌燁見他不說話,壓下心頭那些升起來的、細微的不悅,又重複了一遍。
“魏世子,本王知道你們一直盯著吏部侍郎的位置,吏部主管官員升遷,你們一脈積壓的人才太多,升遷無路。”
“若你同意將本王作你的好友,引薦至沈府,本王不介意在吏部給你們騰出個位置。”
“半刻鐘的時間,你考慮一下。”
魏臨懵了。
每個字的意思他都明白,可合在一起,卻讓他如墜夢中。
攝政王不是他們的頭號敵人嗎?
怎麼主動將這麼大一塊肥肉送到他的嘴邊?
這肥肉……難不成有毒?
可即便有毒,他也不得不吃啊!
正如凌燁所言,攝政王權柄一日比一日攀勃,他們這群保皇黨的勢力、岌岌可危,如今底下壓了一堆能人,卻無升遷之路!
帝王年幼,成長起來起碼還得十年光景,若照這個勢頭下去,只怕他們都撐不到那一日了。
魏臨面色如走馬燈一般,青白交加變換了許久,才艱澀地開口,“只有這麼一個條件嗎?”
引薦給沈氏兄妹?
這算什麼條件!
難不成沈氏兄妹救過攝政王的命?
凌燁見他意動,淡淡點頭,“不錯。”
“七日後,沈家家宴,你帶本王一同過去。”
“就這麼說定了。”
凌燁府中還有雜事,便不再在魏臨身上浪費時間,轉身離開。
徒留魏世子坐在靠椅上,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目瞪口呆。
這攝政王怎麼和傳聞中的不一樣?
……
七日後。
沈棠一早便起來忙碌。
府裡西院清雅又幽寂,宴客的地點便設在西邊的院中。
院中兩樹金桂,燦爛如烈陽,散發著清甜的香氣,讓人耳目一亮。
沈棠和柳葉一道,將那剛買的山水屏風擺在院中,將院子隔成兩邊。
一邊是吃席、擺著烏木圓桌,十人的位置,備了十二把椅子,都是新打出來的傢俱,散發著木質的清香。
屏風另一邊則是筆墨作畫的地方,備了漆色、顏料、各樣款式的紙墨、狼毫羊毫筆,底下鋪了厚厚的氈子,用來做墊,方便書畫。
為了防止夜裡天冷動手,沈棠又準備了幾處炭盆,架在桌子兩邊,等夜間再點燃。
做完這些後,她擦了擦手,看著一旁穿著紅衫的月牙,笑著將一把碎銀子塞入她手中。
“西街有家叫蔡記的乾貨鋪子,你去買些花生乾果來,餘下的銀子邊當作你的零花錢,快去吧。”
月牙年紀小,心思醇和,聽到要去買好吃的,笑眯眯地將銀子揣進兜裡,就要離開時,被抬著食材進來的柳葉瞪了一眼。
眼裡未說出來的意思不言而喻。
給主子跑腿,哪有拿錢的說法?這都是該做的。
快去快回,莫要在府外逗留。
月牙最怕姐姐瞪眼,縮了縮脖子,趕緊拔腿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