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侯府送來的兩家鋪子,離荔枝巷不遠,都在南城。
沈棠去了官府,將兩間鋪子的空契都換成自己的名字,那間宅院則落在了兄長的名下。
做完這些,天色尚早。
沈棠便拐去了烏衣巷。
她對這個地方還有陰影,怕被人認出來,畢竟幾日前那樁事,算不上光彩,於是再來烏衣巷時,頭上帶了帷帽,面紗遮臉。
江南女子出行時,常有此裝扮,京中倒是少見,再加上她婀娜的身姿和那不贏一握的細腰,吸引了無數回頭之人。
迎著那些打量的視線,沈棠不禁有些後悔。
如今手裡有銀子了,倒不必非得賣那三張字帖了,可摹都摹出來了,放在家裡也是浪費。
好在進入烏衣巷後,巷內不乏世家小姐,一身綾羅綢緞被婢女簇擁著,各色嬌豔如花,吸引了往來讀書人的視線,她也就不起眼了。
烏衣巷不愧是書生文墨第一街,她隨便進了一家店鋪,將那摹本拿出來後,掌櫃的眼神就變了。
立刻命小廝給沈棠奉茶,而後引她到內間談話,語氣帶著試探和討好。
“敢問,姑娘是和朱公有故?”
沈棠不接他的話,直接說道,“掌櫃的不必打聽了,您開個價吧。”
掌櫃眼底的失落之色一閃而過。
“單這摹寫的話,一張是三十兩銀子,三張我給您湊個整,一百兩。”
“不過老夫看這摹本字跡尚新,說明就是前兩日所作,倘若……”
他看著沈棠,誘勸道:“倘若您手裡有原本的話,不必賣過來,只要讓老夫一觀,刻個摹本,老夫便給你這個銀子——”
他伸出五個手指頭。
“五百兩?”這個價格還行,但沈棠卻並不想借。
掌櫃卻搖搖頭道:“不,五千兩。”
雖然只有幾張摹本,上面的字序也是被打亂的,但掌櫃一眼便能認出,這是《大學》和《貞要》中間的詞句,這摹本的原本,絕不像之前的字帖那樣,是臨時興起的閒言碎語。這原刊……定是朱掌院的經史評論之作!
臨近秋闈,這樣一份刻本拿到手中,那可不是賺多少銀子的事了,那是他打通京城權貴之家的鑰匙!
沈棠卻被他的數字給嚇到。
她並不知道這掌櫃猜出了書籍的真實內容,她只覺得這朱衣巷的人都是一群病患瘋子。
就是一萬兩,她也不敢賣啊。
且不說兄長需要這經義。
要知道這經義是攝政王給的啊。她要是敢拿凌燁的東西轉手出去賣大錢,只怕前腳剛賣出去,後腳凌燁就會揪著她將她扔進攝政王府,讓她同上輩子一樣,要生不能,要死不成……
沈棠見好就收,匆匆接過那一百兩銀子,拒絕了掌櫃的提議,而後轉身離開。
她走以後,掌櫃附耳交代了小廝幾句後,便悄悄跟上沈棠。
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後,一直看她走進了荔枝巷,記住了她家門的位置後,隱在暗處的雙眼,才閃過冷異的光。
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你不仁,別怪我不義……
……
皇宮。
御花園內。
著龍袍的少年,已初具帝王風姿。
他手指搭在弓弦上,弓箭飛出,正中五十里之外的靶心。
周圍一片叫好之聲。
他眼底閃過一抹自得的笑,收回弓箭,看向一旁的姜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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