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被舉起來的王二強被抓著的腿扭曲出一個詭異的對摺。
“啊——”
中年女人再也忍受不住地尖叫起來,屎尿齊飛,手腳並用地朝著後面怕去。
突如其來的尖叫聲,讓蘇鬱白整個人渾身一僵,眼中的血色一點點褪去。
蘇鬱白身體顫抖著,在強行控制心中沸騰的殺意。
好一會,蘇鬱白才睜開眼睛,眼中的血色已經盡數褪去,恢復了清明。
地上的王二強已經快成一灘爛泥了,渾身骨骼最少斷了一半以上。
這還是因為積雪夠厚,緩衝地砸下來的力量,不然的話,早就沒命了。
蘇鬱白深吸一口氣,抬腳走向正在拼命往前爬的中年女人。
一記手刀將人砍昏。
手上憑空出現一條麻繩,將三人系成一串。
走過去撿起地上的麻袋,裡面是一個三歲左右的小女孩,帶著淚痕的小臉粉雕玉琢。
蘇鬱白小心翼翼地將小女孩抱起來,捏著她的小嘴餵了一些靈泉水,手中憑空出現一件軍大衣,一手將小女孩掩在軍大衣裡面。
一手拖拽著麻繩朝著公社方向走去。
.
公社此刻燈火通明。
一個面容剛毅的男子在辦公室裡滿臉急色:
“不能等了,人販子可是有槍的,再晚可是要出事的。”
一個帶著黑框眼睛,乾瘦的青年結結巴巴道:
“可是宋哥,書記他們還在路上,咱們手裡就只有一把土槍,不找治安隊的話..”
宋開明沉聲說道:
“麥子,你帶著人保護好高慧同志她們,我先過去。”
“宋哥,不行,你出事了怎麼辦?”乾瘦男子連忙伸開雙手攔住宋開明。
宋開明神色嚴肅:
“麥子,我是一名軍人,哪怕退伍了,我依舊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我是人民的子弟兵,保護人民,是我的職責,而不是讓人民面對險境!”
一把撥開乾瘦男子,大步往外走去,身形挺拔!
乾瘦男子死死地咬著下唇,身體微微顫抖,直到宋開明的身影消失在眼簾。
他狠狠地錘了錘自己腿,似乎在恨自己不爭氣。
公社外,宋開明摸著兜裡的土槍,這是高慧交給他的。
是她的那個恩人交給她,讓她以防萬一的。
子彈是滿的。
突然,宋開明神色一凝,停下了腳步。
遠處,一道身影正朝著他緩緩走來。
宋開明的目光一點點凝重,藉著月光,他看到了被繩子拖拽過來的三人,一路上拖出一條血線。
“宋開明!”
傳入耳中的聲音有些沙啞低沉。
宋開明沉聲說道:“你是救出高慧同志她們的人?”
蘇鬱白輕輕頷首:“看來把她們交給你,是對的。”
宋開明皺了皺眉頭:“你是誰?你認識我?”
蘇鬱白丟下繩子,伸手摸向腰間。宋開明條件反射地掏出兜裡的土槍,渾身緊繃。
然而當看到蘇鬱白手中拎著一個袋子的時候,整個人一愣。
蘇鬱白對宋開明的反應視而不見。
“這裡面的是王二強開設地下賭場和拐賣人口的違法所得,裡面有個賬本,是他這些年經營出來的保護傘,治安隊副隊長王富平就是他的靠山之一。”
蘇鬱白眼神逐漸鋒銳:“宋開明,我可以相信你嗎?”
宋開明神色肅穆:“只要是損壞國家利益,傷害我所守護的人民,皆是我的敵人。”
蘇鬱白將包裹丟在宋開明面前,解開軍大衣。
正打算將小姑娘放下來,卻發現自己的衣服被抓得緊緊的。
小姑娘半路上就醒了,只不過一直沒有任何動靜,蘇鬱白也就裝作不知道。
低下頭,對上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此刻正怯怯地看著他,小手抓得很緊。
蘇鬱白看懂了她的心思,輕聲說道:“他是一個可以值得信任的人,他會送你回家和你的親人團聚。”
小姑娘攥著蘇鬱白的衣服緩緩鬆開,蘇鬱白將人放下。
衝著宋開明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宋開明連忙收起土槍,跑過去將身上的棉衣脫下來裹住小丫頭,抬頭朝著蘇鬱白喊道:“你叫什麼名字?”
蘇鬱白擺了擺手,沒有回應。
離開公社。
蘇鬱白找了個山頭,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有一些迷茫。
他是可以幹掉王二強這群畜生不如的腌臢玩意兒。
甚至不比殺一隻雞困難。
可是..
殺了他們容易,自己也能報仇雪恨。
可殺了他們,他們倒是輕鬆了,一了百了。
那些被他們拐賣到各個地方的婦女兒童怎麼辦?
她們怎麼回家?
蘇鬱白的眼神複雜,氣息也有些凌亂。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抹火紅映入眼簾。
蘇鬱白抬頭看去,原來不知不覺的,天已經亮了。
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
站起身來,蘇鬱白抖掉身上厚厚的積雪,看著緩緩升起的朝陽。
眼中的複雜一點點消散,逐漸變得清明。
“是啊,我已經不再是爛在泥裡的那個我了,現在的我,是全新的我..”
“不再是行屍走肉..”
“殺了王二強這些惡人固然輕鬆,可那樣一來,雙手同樣沾滿鮮血的我,又和他們這些惡人有什麼區別?”
“遲早有一天,我會再次爛在泥裡,再次跌入無盡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