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鬱白扯了扯同樣喜極而泣的張來娣袖口,放輕腳步走出病房。
張來娣關上門,望著蘇鬱白滿臉感激:“哥,謝謝你..”
蘇鬱白搖了搖頭:“你都喊我哥了,說什麼謝。”
“到底怎麼回事?招娣姐怎麼會得這個病?”
張來娣抽噎著,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姐去年在河邊洗衣服的時候,不小心掉水裡了,發了好幾天燒才緩過來。”
“不過從那時候她就一直咳嗽,剛開始我們以為她還沒好利索,公社衛生所的醫生說是什麼咽炎..”
蘇鬱白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了:“你們沒告訴他落水的事情?”
“說了,不過他就說是咽炎,給開了幾天的藥。”
“吃了以後咳嗽的確緩解了一些,可後面又開始咳嗽,幾次以後,我爹不捨得花錢,就給她找了個赤腳醫生開了個偏方..”
“可姐的病還是一直反覆發作,一直到有一天姐姐咳出了血,我們把她送到醫院,這才知道已經是肺癆了..”
蘇鬱白嘆了口氣,現在這個時代的醫生參差不齊,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隻是做過一些簡單的培訓就上崗了。
處理一些外傷,開點消炎藥沒問題。
可一旦涉及更專業的知識,那就真的純屬靠蒙了。
如果不是自己這次來了,他很難想象大姑一家還能撐幾天?
想到在溪水村聽到的那些話,蘇鬱白沉聲問道:
“你爹呢?他真的是去公社找活幹了?”
“他,他不要我們了..”張來娣低下頭,肩膀微微顫抖,死死地咬著下唇。
豆大的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蘇鬱白心中雖然已經有了猜測,但心中還是一沉:“別哭,有哥在,天塌不下來。”
張來娣抽咽著,把事情說了一遍。
蘇鬱白的眼底已經被冰寒充斥。
張鴻飛,也就是大姑的男人,在知道張招娣得的是肺癆時,就說要讓張招娣搬到村外的破廟去住。
蘇翠環說什麼也不答應,兩人吵了好些天,最後張鴻飛一氣之下還動手打了蘇翠蘭,可她依舊不答應。
從那之後,張鴻飛回家的次數就變少了。
就算回來也是喝得醉醺醺的,對她們母女非打即罵。
後來甚至乾脆不回來了。
最後一次出現,還是四個月前,有人在縣城的醫院見到了他,才知道他已經跟一個女人好上了,那女人還懷上了他的孩子..
蘇鬱白好一會才壓下心中翻騰的情緒:“別哭了,那種拋妻棄女的人,遲早會遭天譴的。”
“以後有哥在,一切都會好起來。”
張來娣點了點頭:“哥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掙錢還給你的。”
秀氣的小臉上,滿是堅定。
蘇鬱白搖了搖頭:“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你在這照顧好你娘和你姐,跟大姑說一聲,我有事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等張來娣回到病房,蘇鬱白去了趟樓道,在出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個小號的麻袋。
在離開之前,他還要做件事。
來到護士站,蘇鬱白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慈眉善目的女人,蘇鬱白開口說道:“你好,請問是林組長嗎?”
這時候的護士長,叫護理組長。
“我是,你是?”林虹有些疑惑地問道。
蘇鬱白將手中的麻袋放在地上,笑著說道:“我是三號病房張招娣的弟弟,我姐的病可能比較麻煩,以後少不了麻煩各位護士。”
“這是我從山上打的野兔,希望你們別嫌棄。”
有道是閻王好惹,小鬼難纏。
蘇翠環母女三人經過這段時間的磋磨,性格都變得謹小慎微,如果能夠和這些護士打好關係,有她們幫襯,就算自己不在這裡,也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