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明什麼?
再回想剛才在地牢裡時,那老頭的臉黑不溜秋的,烏雲一樣的壓抑。
可似乎一點兒傷心的痕跡都沒有。
死了兒子,卻不傷心?
易新又想到了易二河。
換位思考,如果易二河死了,自己好像也不會傷心。
反而還會高高興興地請全村吃大席,慶祝送走了個瘟神。
明白了,明白了!
那馬甲憲跟易二河一樣,也是個賭狗。
人嫌狗厭的賭狗!
易新扭頭就跑向賭場,結果還沒能進門,就被趙老三手底下的打手橫抱了起來。
然後橫著摔扔了出去。
嘶,這一天被橫摔了三四回,一身老骨頭都要被摔成粉碎了。
要命啊。
“老狗!倒是挺能糊弄人!”趙老三一瞧見易新就氣不打一處來,張嘴就是個罵:
“咱竟也被你糊弄得像喝了迷魂湯!你說啥便信啥了!差點叫賭場都遭了大劫!”
“晦氣的掃把星!有多遠滾多遠!”
趙老三叫罵間,還不忘招呼手下將一丈飯館裡的東西全給提扔出來。
一鍋的肉喲,全潑街上了,肉疼。
還有那先蒸後烤至金黃的千層酥餅喲,一大包一大包的,剛被潑扔出來,就被過路的百姓搶撿走一空。
還有籠屜,那都是咱家秋雲親手做的。
“別扔啦!”
易新肉疼地撲過去攔著,結果又被橫扔了出去,摔得他渾身那個疼,疼得齜牙咧嘴。
“再不滾就棍棒伺候了!”
趙老三卸車著狠厲唇角,抬手往背後一摸就抽出一根泡過桐油彈性十足、又堅硬無比的白堅木棍。
抬起就要朝易新身上招呼。
“哎呀!別打!”易新被嚇得抱著腦袋蜷縮成一團,閉上眼睛哀嚎道:
“那官老爺其實並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死了兒子,不然咋會還沒審就將咱放出來了?”
“咱有話好好說成不嘛,好商好量,興許你的賭場也不會有事。”
“不然你的賭場可能要攤上大事!我有內部訊息!”
此言一出,趙老三凝固了狠厲唇角,手上的抽打動作也頓住。
果然被嚴重後果給捏住了心神。
賭場是大哥的命根子,二哥早在多年前便死於非命。
作為賭場的守護者,若讓大哥的命根子在自己手裡被毀,大哥恐怕會對自己很失望。
“有屁就放!”趙老三一聲怒吼。
易新收起護著腦袋的手,同時睜開眼:
“那啥,那官老爺死了兒子,真一點兒傷心都瞧不見。”
“換句話說,官老爺更痛恨的,肯定是你們的賭場。”
“這事兒若不能周全地蓋棺論定,那官老爺肯定會藉著由頭來針對你們的賭場。”
“所以……”
“我的猜測對不對,需要個驗證,能不能讓咱瞧瞧你的賬本兒?我猜那馬甲憲賭輸了不少錢吧?”
“應該也欠了你們不少賭債。”
聽著易新的話,趙老三的腦回路又被易新給帶進了溝裡。
“還用看賬本,”趙老三白眼一翻:
“我現在隨便一想就是十幾筆沒還的賭債,他老爹是當官的,咱又不敢去問官家討債。”
“本來都不想借他的,奈何這癟犢子一聽說咱不樂意借,就搬出他老爹是主簿威脅咱。”
“我估計除了欠咱的,他在外頭肯定還欠了一大堆債。”
果然猜對了呢,這馬甲憲是親爹都巴不得他趕緊死的貨。
可是弄清楚了這一點好像也不頂事。
咱又該咋弄才能明哲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