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飯燒菜的時候只能多做兩張嘴的。
離天黑還有倆時辰,既然是出錢僱的勞力,錢花了,飯吃了,那麼活兒也不能少幹。
所謂的果園,果樹還在後山呢,還沒挖回來呢,嘻嘻。
於是招呼他們兄妹倆直接來自家院子吧,吃完就麻溜幹活去。
晚上再攆去自家田的田埂邊,在那邊自個兒個倒騰竹屋睡,山裡的竹子野蠻生長,要多少有多少。
話說這倆兄妹,搓洗乾淨了之後,瞧著模樣都生得挺不錯。
朱德福瞧著跟自個兒差不多,三十了也老得跟四五十了似的。
那朱珠霞實際年歲才二十五,瞧著卻像三十。
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少婦韻味,卻是乾淨清澈的。
“稻米飯一人一碗,最多吃一碗半,菜湯隨意,但菜只能吃半勺,吃吧。”
一盆蠻瓜樹菇水煮菜端上桌,摳搜的叮囑清楚他們能吃的分量之後。
兄妹倆立馬就抄起勺子,呼哧呼哧的打菜湯澆在稻米飯上。
菜湯也是極好的東西,因為裡頭有金貴的鹽。
能嘗著鹽味兒就很幸福了,且還是泡著稻米飯吃。
鎮上的糙米都已賣到三十文一斤,精米直接翻倍。
平時能吃上粗糧饃兒、粗糧餅,就算很不錯了。
“小妹兒,咋沒許個人家?”易新好奇地問詢一嘴。
這年頭的姑娘,十五六就嫁了。
中年老哥哥帶著奔中年的老妹一起過日子,咋聽咋違和,不是跟易新的三觀違和,而是跟這年代違和。
“嗐,”朱德福吧唧著嘴,囫圇地嚼一嚼,嚥下滿嘴的菜湯米粒:
“咱爹孃走的時候,咱才十來歲,小妹才幾歲。”
“帶著小妹要飯過活,這出身,賤到泥裡去了,哪有能耐給小妹找人家,更何況找個能對小妹好的好人家。”
“只能先這麼著一起混飯吃。”
跟朱德福絮叨了這麼多,那朱珠霞依舊一聲不吭,違和的是這小妹兒吃飯的模樣還挺斯文,一點沒有要飯乞丐的德性。
可能是被哥哥保護得很好的緣故吧。
聽朱德福這話裡的意思,不僅一點兒沒嫌小妹是累贅。
還擔心小妹找人家會找著個對她不好的,情願這麼大年紀了還帶著一起討口子,也沒想著說隨意糊弄著給撂旁人家去。
但他們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度,易新心裡頭還是個問號。
一轉眼,允許的一碗半米飯,很快就被吃得乾乾淨淨。
菜還剩了些,於是易新端起菜盆,分著倒進他們碗裡。
兩人不主動多吃,但主人家主動多給,他們這才呼哧呼哧地往嘴裡送。
不管可信不可信,分寸還是挺有的。
此時,李寡婦在家等易新主動過來找她,結果左等右等等不著。
坐不住了於是再次主動過來。
一來到院門口就瞧見,易新竟正那個殷勤勁兒的!
將加足了鹽的好菜!直接端著盆兒的!往一個女人碗裡倒!
李寡婦晴天霹靂的一下子就炸了毛,母雞一叉腰,張嘴就是罵:
“好你個老癩子!竟是廣撒網多斂魚的!”
“這頭娶不著就去盤算旁人!腦子長在褲襠裡的!”
“狼心狗肺沒人味兒的畜生!畜生啊!”
李寡婦氣得罵完扭頭就走。
易新被這麼一頓劈頭蓋臉,滿腦殼子都是問號。
啥呀?說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