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真沒佔你們的地的盤算,要是真有這盤算,咱肯定是直接要地契。”
“就是想用來伺候成個果園子,咱只要果子。”
“若是後頭咱不倒騰果子了,果樹不還在你的地皮上,那麼往後,這些果樹就都是你的。”
“你要是樂意,我還能教你釀果酒,若是讀書沒法讀出個頭,手上有個釀果酒的手藝,你也能有能耐給你老孃養老。”
“這不好嗎。”
易新的語氣自然又平淡,就像在跟自家人坦誠嘮嗑似的,張平安絲毫不覺有任何生份感。
性情內向的張平安也能從易新這語氣中找到些許平靜,消散掉獨自面對外人時的拘謹和不安。
“你說的聽起來挺好,但我還是個小孩,很容易被騙,”張平安頓了頓:
“再說了,你都騙我孃親多少回了,哪次不是說得好聽。”
“哎呀,你這小子,”易新一骨碌坐到床邊,將張平安也拉坐下來,果然信用破產之後,想重建那叫一個步履維艱:
“地契你攥緊了不就行了,要是還不放心……”
易新站起身,從床底下扒拉出來一個酒罈子。
還得大半個月才能發酵好的山楂酒,他提前開了封,這會兒開封的山楂酒就不是酒了,頂多算酵素。
沒辦法,只能亮出真本事來服人了。
“你嚐嚐我這山楂酒,絕門兒了好喝,釀酒的手藝就擺這兒了,咱還能咋騙你。”
張平安伸著鼻子嗅了嗅,咦,果然能聞到淡淡酒味兒。
雖說小小年紀,可也一肚子心事。
孃親被村裡的老不正經隔三岔五欺負,他看了這麼多年,心裡一直很痛苦,痛苦來自他沒有能力保護孃親。
他不介意孃親再嫁,只怕孃親不能再嫁個對她好的人,一個深淵沒爬出去,又掉進另一個深淵。
這易新他本來也是看不上的。
不過近來接觸頻繁之後,總感覺這老鰥夫似乎在轉性。
雖說又接二連三地騙了孃親好幾回,但後頭也做了補救。
另外,他的做菜手藝著實驚豔。
眼下竟還會釀酒。
他還答應了供自己讀書,只是不知這話是不是又是在騙人。
“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同意你使我的地,”努力的儘量顧慮全面,張平安謹慎地鬆了口:
“從今日起,我跟我娘每天來你家吃飯,只要你能供滿一個月,地就給你使。”
“還有,這期間你要是又欺負我娘,我就把地賣了,讓你再也惦記不上!”
易新尋思,這人小鬼大的,小樣兒還要挾上人了。
奶聲奶氣的嚶嚶嚶,變聲期都還沒到,就故作張牙舞爪。
也是怪有意思。
“行!咱答應!”
“往後你就是咱的便宜兒子了,咱稍微使喚使喚你,總不算欺負吧?”易新齜牙咧嘴地壞笑道。
“嗯,不算,便宜爹,啥時候送我去讀書?”
“……”
易新睡大頭覺的功夫,張淑蘭跟易大山已牽著驢車將枇杷膏拉去了鎮上。
枇杷膏被福滿樓和華府拒買後,就一直放在家裡。
再賣不出去,就真要放臭了。
於是夫妻倆牽著驢車,主動到鎮上的藥房推銷求收,哪怕便宜出掉也比臭了強。
結果這一幕卻被正在福滿樓二樓喝茶的馮恆瞧見。
過往結下的樑子還沒消呢。
倆人那般點頭哈腰賠笑臉的推銷。
何不趁機,凌辱凌辱,出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