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覺睡到太陽曬腚瓣。
易新來到院子裡稍微活動活動筋骨,然後去灶房,大展頂級廚師身手。
殊不知他晌午才起床,人家朱氏兄妹已跟易大山夫妻一道,忙活了一整個早上。
院子裡——
十棵山楂樹!
易新被他們的勤勞驚掉了下巴,龜龜,半天功夫就從後山挖拖回來了十棵野生的山楂樹!
按一畝挪栽一百棵來算,豈不是倆月就能完活了!
哇!
易新高興的拍起了肚皮,好啊好啊。
他高興的來到灶房。
松蘑已經吃完了,但樹菇和蠻瓜還有不少。
不過家裡多添兩口人之後,米缸見底的速度也肉眼可見的加快,這會兒米缸裡頭,估計連十斤都不夠了。
身上就那兩天賣菜掙的二兩銅子,一斤糙米都要三十文,二兩隻能買六十來斤糙米。
自家五張吃飯的嘴,天天都是做著出大力氣的活兒。
一天要消耗至少八斤米,二兩銀只夠吃七八天。
嘶,要命啊。
這還沒算吃鹽,吃菜,吃肉。
世道混亂,通貨膨脹到這麼誇張,天天的跟吃銀子有啥區別。
鍋裡燒上菜,燜上大米飯。
轉眼瞅向院落,好大兒一行又牽著驢車從南後山回來了。
有了驢車,一趟能運回來兩棵山楂樹呢。
很好很好,只是沒地方移栽。
李寡婦又不許咱碰她的地,自家地裡又還種著莊稼。
這會兒九月了,要等來年開春之後才能收成。
易新一肚子盤算間,殊不知自家院外,那李寡婦正在遠遠地觀察他們家的動靜。
尤其是觀察那個朱珠霞。
她眼瞧著那對兄弟似乎好像真的是來幫工的,從大清早開始就一直在忙活。
跟易新似乎確實沒一腿……
心下這便稍稍寬鬆了些。
來到院門前伸腦袋朝裡頭張望,兄妹倆很出力地正在將驢車上的野生山楂樹給從車上拖下來。
而易新正在將燒好的水煮菜從灶房端到院子裡。
他的餘光一下就瞥見了門外鬼鬼祟祟瞎張望的李寡婦。
嘿喲。
“沒燒咱的飯嗎?”
不等易新先開腔跟她套近乎瞎熱絡,李寡婦便靦腆著羞澀,微微垂頭,故作語氣梆硬地問道。
易新先愣了一下,第一反應是剛盤算過二兩銀都不夠吃七天,再多張嘴不就更不夠了。
但轉念,人家李寡婦的潛臺詞不就是——
不是說要成一家人嗎,既然是一家人,咋沒燒咱的飯?
“有的有的,”易新先不管錢的事兒,女人就是得哄:
“米缸裡多的是存糧!想吃多少吃多少!”
一聲大氣,李寡婦心下哼哼這還差不多。
扭頭就回家把張平安也帶過來一起吃飯了。
張平安乍來易家吃飯,不免拘謹。
然而平平無奇的水煮菜一捯進嘴,娘類,水煮菜一點葷腥不見,竟也這麼鮮的!
再瞧旁邊那對老兄妹,吃的那叫一個不客氣,呼哧呼哧地將菜往自個兒碗裡夾,甚至還直接端起菜盆往自個兒碗裡倒菜湯。
於是哪還有心思拘謹,趕忙的能吃多快吃多快。
奇了,這老鰥夫的燒菜手藝,竟比孃親還絕。
“秋雲,平安啊,敞開了吃,就當是在自家!”易新肚子裡摳摳搜搜算計錢,嘴上卻充著胖子吆喝大方。
“那逃兵就在這!”
突然間,院外傳來一聲叫喚。
正筷子爭鋒搶菜吃的一桌子人抬眼之際,娘類,一窩蜂的縣尉司的胥吏已手握大刀地湧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