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頭點頭哈腰吆喝帶路的,可不就是昨兒那個被嚇跑的石滿倉。
“膽敢庇藏逃兵!”
“全捆上帶走!”
胥吏的隊頭一聲怒喝,二話不說就要捆人抓人。
李寡婦被嚇慘了,什麼情況,來蹭個飯,竟無妄之災,蹭進了大牢裡???
而那石滿倉臉上那個興奮,發了發了!
往時只知檢舉逃兵有賞錢,不知賞錢竟高達!一人三十兩!
逃兵三十兩!包庇藏匿逃兵的又是三十兩!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個三十兩!就是二百多兩!
發了發了!
他興奮得都快尿了!
“官老爺您明鑑!咱不是逃兵!冤枉啊!”眼瞅著那十來個胥吏已抄起繩索要來捆他們,朱德福趕忙張口呼號冤枉。
石滿倉也是沒料到他居然敢喊冤的,立馬咄咄逼人道:
“你額角的黥青清清楚楚!你還敢喊冤?”
“官老爺!頑抗必須罪加一等!”
胥吏和隊頭們可沒耐心跟些個泥腿子掰扯,只知道捉著逃兵,光是隊頭就能拿到一百兩賞錢!
額外還有十石精米!二匹滑溜細膩的上好絹布!
“官老爺,咱真不是逃兵!”
朱德福主動掀開鐵劉海門簾子。
卻見那額角確實乾乾淨淨,啥黥青,灰塵都沒有的。
見狀的隊頭頓時皺眉。
石滿倉也訝異地掉了下巴。
“官老爺,誤會一場,誤會一場,”易新這才賠著笑臉,腰肢柔軟地對皮子們點頭哈腰:
“他就是咱僱來出力氣的幫工,真不是逃兵。”
“逃兵誰敢藏匿呀,咱知道藏匿逃兵是要殺頭的,咱哪能不懂這道理。”
心知些個皮子從鎮上跑來,輕易不願空手走。
於是易新扭頭抱來十幾罐枇杷膏,往胥吏手裡一人塞了一罐。
“這枇杷膏是華府定的喲,華府嚴選,您們懂的。”
“真是鬧誤會了,鬧誤會了。”
易新這麼會來事兒,那隊頭就是再不得勁兒,也只能作罷。
冷哼一聲,一招手就準備帶人走。
石滿倉滿頭滿臉都是問號,什麼情況?
莫不是昨兒咱眼花了?不可能呀,瞧得可清楚了,那額角那麼大倆字兒。
咋沒了?
就在他帶著滿腦袋問號灰溜溜扭頭要走之際。
“官老爺!這廝為了騙官府的賞錢,竟敢告假官!”
“您可得好生嚴懲他!”
易新突然這麼一開腔,把石滿倉給嚇的當場後門鬆垮。
隊頭黑著臉扭頭瞧向石滿倉,只一個眼神,便將石滿倉嚇的屎尿齊出。
“官老爺饒命!咱不是故意的!”
“官老爺他竟敢耍你們玩兒!必須杖責一百棍!再罰款!”易新何止看熱鬧不嫌事大。
他還看出殯不嫌殯大呢。
狗東西,天天的心思全使在坑蒙拐騙咱家了。
不弄你一頓出出氣,咱就不是男人。
“捆上,帶走!”隊頭話不多,一招手就叫胥吏將石滿倉給拖著一起帶走。
危險平息。
李寡婦也被嚇軟了。
不就是來蹭個飯,差點蹭進大牢裡可還行。
她趕忙帶著兒子逃回家,平復平復受驚的小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