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伊落地後,腳尖輕點,又輕飄飄地飄落到蕭祺的床前,輕盈如輕雲出岫。她看見醒來的蕭祺,她眉頭微蹙,喝道:“躺下!若把傷口崩開就麻煩了!”
聲音清脆婉轉,語氣卻兇巴巴的,將蕭褀嚇了一跳。蕭祺緩緩躺下去,顧婉伊換下蕭祺身上的沾了血的紗布,一邊說道:“你小子命可真大,要不是當日在河灘上把你撿回來,你早死了。”
顧婉伊手上的藥膏顏色怪異,卻是土黃色,還散發著一股刺鼻的腥臭氣味。眼看著顧婉伊要將這玩意兒抹在自己的傷口上,蕭褀掙扎著伸手阻止,問:“這是什麼東西?這麼噁心難聞。”
顧婉伊瞪了他一眼,說道:“你別不識貨,要不是靠著我,你還用不了這好東西。”
“好東西?”蕭褀抽動嘴角,滿臉的狐疑之色。
顧婉伊顯得很是不耐煩,不再說話,直接上手,將蕭褀的手推開,自顧自地將藥膏抹在他傷口上。蕭褀全身是傷,無力反抗,只得憋住一口氣,任由顧婉伊荼毒。
顧婉伊的上藥手法完全算不得高明,藥膏上身,蕭祺頓覺傷口痛癢,讓他頗不自在。但很快他便感到傷口處一陣清涼,痛癢感漸漸消去。他伸手想要自己來,卻又牽動了斷骨的傷,皺了皺眉。
“別動!”顧婉伊徑直一巴掌打在蕭褀的手背上,“笨手笨腳的。”蕭祺有些窘迫地說了聲:“我自己來……”
“也別說話!”
蕭褀只得乖乖閉口不言。顧婉伊將藥膏塗抹後,又從托盤上拿起紗布,有些隨意地在蕭褀身上纏了一圈又一圈。顧婉伊與蕭褀距離很近,蕭褀隱隱能聞到顧婉伊身上淡淡的體香,氣若幽蘭。他的心突然砰砰直跳,頓時覺得臉上一熱,有些不自然地扭開頭去,不去看那張近在咫尺的臉。
顧虞在旁邊看著蕭祺窘迫的表情,露出笑意:“我這孫女的厲害,那可是整個清水間的人都見識過的。”
顧婉伊哼了一聲,不怎麼服氣的樣子,蕭祺則努力偏過頭,問顧虞:“清水間是?”
“就是你們人類所謂中南峽谷的底部。我們已經在這裡定居了數百年。”
“說起來,我們和你們人類還頗有些淵源。”顧虞說著,露出回憶和感慨的神情:“數百年前,隆元的基業,可是有我們的功勞。”
他不顧蕭祺驚訝的表情,繼續說著:“想必如今世上,人們都以為隆元十一州,是由隆元王朝劃分統轄,其實早在隆元王朝之前,這片大陸便有了十一州之名,卻少有統一之時,各地勢力常年爭戰。千年以來,翼族一直棲居大陸的中央,主要在平峪兩州的隱秘山林之中,與人類毫無瓜葛。但數百年前,有一任族長卻對人類世界心生嚮往,不甘心偏居一隅,日夜與山林鳥獸為伴,想要更廣闊的棲息地,更壯大的族群。恰好翼族的群落被隆元開國皇帝那叫啥來著,對了,葉驍元,被這老傢伙發現了。當時葉氏盤踞平峪二州,雙方便達成了協議,翼族幫他征戰,他給翼族一塊封地。翼族天生雙翼,便是天空與風的主宰,有些翼族人經過暗殺訓練,順風而行,幾可殺人於無形。這些翼族人當年被稱為暗羽,為這個老傢伙可立下了不少戰功。”
蕭祺心中不信,不由得暗暗嗤之以鼻。他從小聽聞的隆元歷史上從來只提及葉驍元驍勇善戰,臨戰總是親自衝鋒陷陣,軍心振奮,結束了隆元之前數百年間的分裂與割據局面,一些著名的戰役蕭祺也常在說書先生的口中聽聞,其中最有名的便是“穿心之戰”,當時葉驍元屯兵於風壑關,數十日久攻不下,卻暗中帶人千里奔襲,數日之內便從西邊的長音谷攻入了中州,摧毀了當時如日中天、盤踞中州的拓跋氏族。時至今日,此戰依舊津津樂道。
只聽顧虞接著道:“呵呵,只是連葉驍元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能手握如此強大又隱秘的力量,擔心我們構成威脅,加上幾個蠢人在旁慫恿,他便隨意給我們安了個‘蠱惑人心,崇尚妖術’的罪名,抱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偏見,竟趁機屠殺我們的同胞,欲將我們徹底剷除乾淨。當時所有暗羽和翼族人尚無名分,不便進入中州皇城,他於是讓所有翼族人聚集在如今的平峪關,說是要進行封賞。族人都以為在此封賞,是要將平峪兩州廣闊的地界都賞賜給翼族生息繁衍,都喜不自禁,有些放鬆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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