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中其他人都驚呆了,短暫地恍惚之後,他們紛紛拋下蕭亦瀾眾人,迎上了那老人,口中還罵罵咧咧。
不料那老人輕揮劍刃,便將最近一人的右臂卸下,然後又伸出左手奪下他手中的劍,一人雙劍,在十餘人之間遊走,絲毫不見老態,反而如游魚般靈活,不過十多個回合,便將這十餘人刺落得七七八八。羅鬱和黎錚在一旁觀看,兩眼直放光。
“羅大哥,你和這老頭身手相比如何?”黎錚問。
羅鬱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可和他差的遠呢,我在他手下過不到兩招。”黎錚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注視著那個身影。
老人在這片水塘邊留下十餘具屍身後,歸劍入鞘,突然扭頭看向只露了個頭的木頭。蕭亦瀾四人見識了這老人非凡的身手,一時都愣在原地,不敢動彈,生怕他的劍刃就要落在自己身上。在老人的目光前,只覺有石塊壓在胸口,連呼吸都有些困難。誰都沒注意到的是,孟琳露出了警惕的目光,微微弓腰。
老人率先發問:“這樹靈,能聽你們的話?”聲音同樣有些沙啞。
蕭亦瀾嚥了口唾沫,道:“算是吧。不知前輩怎麼稱呼?這……這又是為何……”他說著,環顧四周,乾笑兩聲。
老人的衣袖無風自動,傲然道:“告訴你們無妨,老夫姓段,上心下南!”
蕭亦瀾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問道:“段心南老前輩……是東海之亂中的段將軍?”
段心南臉上表情平靜,淡然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如今我早已不在中州任官,將軍這名號,不必再提了。”
“東境百姓都承蒙段將軍大恩,晚輩先謝過段前輩了。”蕭亦瀾從小便聽聞過數年前那場浩劫,對當年“南北雙劍”神往已久,而見過段心南的身手之後,更無懷疑,因此在段心南面前收斂了自己一貫的脾性,十分恭敬。黎錚和孟琳都沒有聽過段心南的名號,但還是隨蕭亦瀾一起行了個禮。
蕭亦瀾想到了什麼,又問道:“不知段前輩剛剛是特意相救,還是……”
段心南目光一直在木頭身上,神色自若地答道:“我與他們只是各取所需罷了,如今有更好的機會,只要達到我的目的,我不介意換一批人同行。”
他對人命的漠視令蕭亦瀾感到些微寒意,但他還是恭敬地問道:“段前輩看來在南疆闖蕩了許久,又身手無雙,不知前輩有什麼事,晚輩可以幫上忙?”
段心南收回視線,望向遠方,輕輕說道:“我要向南,找一個人。你們的樹靈或許能幫到我。”
……
李纖茹只覺全身痠軟無力,腰背幾乎直不起來,只想找個地方休息,甚至哭訴。但她清楚還不行,至少在見到他前還不行。
一名士兵推開門,側身站立,示意李纖茹等人進去。李纖茹和蕭瀅兒最先進入,便看見對著地形沙圖捏著鬍鬚思索的蕭牧。李纖茹只覺整個人都鬆弛了下來,輕輕笑了,而蕭瀅兒更是直接號啕大哭。
蕭牧被嚇了一跳,抬頭看見李纖茹和蕭瀅兒,還有後面的柳濱遠和柳光雷,奇道:“咦!你們怎麼來了……”
蕭瀅兒不管不顧地撲在蕭牧懷裡哭,李纖茹將奔海城內發生的事簡要地告訴了蕭牧。蕭牧聽完後面色凝重:“方恢竟在這十多年之間在奔海城內安插瞭如此多的眼線,真是處心積慮。只是如今亦湛還無音訊,可不是個好訊息。”
看著丈夫臉上的愁容,李纖茹嘆了一聲,心知此時煩憂無益,逼迫自己儘量不去想仍在虎穴的蕭亦湛,便問道:“那葉衡秋竟真的和葉傾圍攻中州?”
言及此事,蕭牧堅毅的臉上有些恍惚:“不錯,說實話,我實在不願與葉傾反目,也只能由得他去。唉,其實我早該想到,葉衡秋不論是行軍還是處事,都充滿了野心且大膽,這種人,作出此等忤逆犯上之舉,倒也算不得奇怪,才在聯軍之前要他立誓。只是沒想到,最終還是被他父子二人擺了一道。這麼多年未見,葉傾也變成這般人。這隆元王朝的氣數,怕是要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