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祺心中一痛,卻找不出話來安慰她。只聽柳清雪繼續問道:“之前你說,告知你翼族之事的,另有其人,那這人是誰?”
漢子不假思索地就要說出,突然如同想到了什麼,睜大了眼睛問道:“不是說我來問你們麼?這小姑娘,和暗羽有什麼關係?看身手,似乎與當日見到的差了許多。”
柳清雪暗罵一聲,之前直來直去毫無隱瞞,偏偏最關鍵的資訊他又閉口不談了。看著他木訥而認真的神情,柳清雪頓覺有些哭笑不得。
蕭祺看向顧婉伊,見她也有隱約的笑意,心頭一寬,便替她答道:“她是翼族之人,並非暗羽。”
“暗羽便是翼族人。”漢子篤定地說。
蕭祺感覺自己在和一塊木頭說話:“確實如此,但並非所有翼族人都能成為暗羽。只有經過某種秘密的手段,才能獲得暗羽那神鬼莫測的速度與身法。”
那漢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說:“原來如此,難怪這小姑娘對付起來遠不如當日那般棘手。對了,我還需向各位打聽一事。”
柳清雪搶先開口道:“那你先告訴我們,你是何人,是誰告訴你暗羽之事,再聽你的問題也不遲。”言下之意,即便是聽了他的問題,也不一定會回答他,柳清雪已在盤算著用“統統不知”這句話來搪塞。
漢子顯然未想到這一節,說:“告訴你們也無妨,我名叫穆長笙,乃是隆元王朝皇帝貼身帶刀侍衛。告知我此事的,正是當今皇帝陛下。”
柳清雪和蕭祺都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路上隨便碰上一人,對方來頭竟如此之大。但很快柳清雪發覺不對,問:“皇城不是已被平南王父子攻佔麼?皇帝也已經淪為階下囚,你又為何出現於此?”
穆長笙眼中流露出黯淡的神色,嘆息道:“陛下自知被東西合圍,突圍無望,便提前委派我逃出中州,還給了我一封書信和這柄劍。”
“他自己都死到臨頭了,還要你去查那暗殺的案子?要你燒紙告訴他麼?”蕭祺有些懷疑。
穆長笙抬頭看向蕭祺,斬釘截鐵地說:“陛下命我出逃,並非為了這些案子。陛下說,即便奔走天下,也要找到翼族人,不論他們在圖謀什麼,當要全力相助。”
柳清雪和蕭祺面面相覷,站在最後的顧婉伊緩緩抬起了頭,臉上盡是錯愕:“當……當真?”
“一字不假。陛下曾留書信告知我當年始祖對翼族所做之事,我自覺慚愧難當,自當遵從陛下旨意,全力相助翼族,也不計較暗羽刺殺的罪行。剛剛對姑娘東西,也是一時情急,生怕如當日一般讓暗羽逃得無影無蹤。敢問姑娘,翼族族人,現在何處?”
柳清雪狐疑地看著穆長笙,他口中的始祖應該就是葉驍元,只是不知這位傳奇人物,又如何和翼族人扯上了關係。她看向蕭祺,只見蕭祺認真地注視著穆長笙,絲毫沒注意到自己的目光。
顧婉伊臉上兩行清淚悄然而至,反而嚇到了穆長笙。只聽顧婉伊又垂下頭去喃喃道:“可惜你來晚了。翼族上下,便只剩下我一人。”
穆長笙瞪大了眼睛,震驚道:“怎會如此?”
“全拜那暗羽所賜。”
穆長笙更加困惑了:“暗羽不也是翼族人嗎?”
“這些暗羽,並非來自我的族群,也不知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甚至為了守住暗羽的秘密,不惜將同類屠殺殆盡!我與他們,不共戴天。”顧婉伊的聲音很輕,卻堅定而果斷,“穆大哥,可願祝我一臂之力?”
蕭祺和柳清雪原本以為穆長笙會推辭搪塞,畢竟此事幹系甚大,又絕非易事,穆長笙與翼族毫無交情,只是受了那皇帝似垂死掙扎般的囑託,不該甘冒如此大的風險。但接著他們卻看見穆長笙莊重地拔劍出鞘,舉劍指天,屈膝半跪:“帝劍‘濯心’在上,穆長笙必定遵從聖命,為翼族血仇而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