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也不用這麼緊張嘛,今日我也不打算出手。”上官襄有些陰柔的聲音帶著笑意,卻讓蕭亦瀾和黎錚面面相覷。
上官襄接著說道:“我在南疆廝混數年了,幫宋聞正那傢伙抓捕樹靈也不是一兩次了,沒有帶傢伙,我可不會自信到認為我一人就能應付這種東西。”
“所以……你打算放過我們?”蕭亦瀾試探著問。
“初次見面就喊打喊殺真是粗鄙無禮,待你們進了南疆,我再帶人來向蕭公子討教討教。”上官襄臉上殺氣一閃而逝,“狩獵,自然要挑在自己最熟悉的獵場!”
話音剛落,近處突然傳來一聲樹枝折斷的聲響,緊接著,一柄刀裹挾著勁風襲到,落向上官襄。上官襄略微訝異地“咦”了一聲,很快反應過來,也不見他拿出兵刃,只是身子微側,刀光帶著勁風從他灰色外衣旁掠過,颳得寬鬆的衣衫獵獵作響,卻傷不到他分毫。
接著他順勢踢出一腳,鞋底狠狠踩在對方的刀身上,對方只得借勢後退。
來人站定之後,臉色有些蒼白,咬牙低聲道:“內功道!”
蕭亦瀾看清來人之後,先是稍微了口氣,還來不及細想這內功道是什麼東西,連忙又湊上去問道:“孟姑娘呢?”
羅鬱低聲答道:“孟姑娘就在左近看守著物資,我察覺到有人先行過來。”
蕭亦瀾點了點頭。又聽見上官襄陰柔的聲音響起:“呀,讓你瞧出來了,鄙人不才,這內功道修習還不久,見笑了。”
羅鬱揮刀在身前虛砍兩下,冷聲道:“我還未見過內功道,那便要討教一下!”說完便再次衝出,向上官襄方向揮刀斬去。上官襄輕嘆一聲:“哎,你們沒聽見麼,今日我不打算動手,放你們一馬。”
話音未落,羅鬱已逼近身前,樹靈木頭也動了起來,邁開步子向上官襄走來,只是遠沒有羅鬱迅捷。上官襄不敢怠慢,只見他從腰間解下一根腰帶般的東西,揮舞間劃出一個圈,還發出淡淡的白光,光幕和鞭影卻剛好把羅鬱籠罩在其中,羅鬱只能揮刀格擋。
“當”的一聲,那個腰帶竟是金屬材質,羅鬱一擊而退,另覓機會,卻始終突破不了那根鐵鞭劃出的界限,鐵鞭在上官襄手中如同活物一般,伴隨著起伏的白光上下翻飛,如此長的兵器在短距離下卻絲毫不落下風,而且每一次與羅鬱的刀接觸,都會有些內力湧進,衝擊著羅鬱的經脈,羅鬱的臉色漸漸有些蒼白難看,而瞧上官襄的模樣,卻是輕鬆愜意得很,毫不吃力。若非如上官襄自己說的,他內力根基尚淺,羅鬱早就落敗了。蕭亦瀾本想上前相助,只是手握兵刃卻全然不知如何使用,只能待在原地。
伸出援手的卻是木頭,它如藤條一般的手頓時伸長,像利刺一般刺向上官襄。上官襄對它的攻擊顯然十分重視,避開羅鬱的刀光,手中鐵鞭一卷,掛在了附近一個樹上,然後用力一拉,將它整個人拉了過去,在他之前站立的地方,木頭伸出的利刺狠狠扎入了地面,土壤翻飛而起。
上官襄面露凝重的神色,卻依舊發出幾聲有些陰詭的笑聲。他居高臨下,揮舞著手中的鐵鞭,羅鬱絲毫無法靠近,只能揮刀格擋。而木頭再次出擊,兩隻手一左一右掃向上官襄。
上官襄沒有躍起,反而微挪腳步,雙腳騰空,從站立的樹幹上直直落了下來,剛好躲開兩邊的攻擊。然而他還未落地,鐵鞭再次伸出,纏住不遠處一根樹幹,拉扯間止住了下落的勢頭。
他沒有再與羅鬱纏鬥,甩動鐵鞭在樹林間躍起,只留下一連串他那有些陰柔的笑聲。羅鬱冷哼一聲,吐出一口淤血,轉身回到蕭亦瀾身邊。
上官襄一路不敢停留,生怕一時不注意被樹靈擊中。面對樹靈他遠不如他表現的那樣輕鬆,他親眼見過樹靈伸出的利刃一般的藤條直接洞穿人類的身體,他內功道的修習甚至不算小成,還傷不到樹靈,因此也只敢躲避,不敢硬碰。
他剛稍稍放慢腳步,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風聲,如利劍斬破空氣。上官襄心中一凜,向風聲傳來的方向揮舞鐵鞭擋在身前。
只聽見兵刃相接的聲音,鼻尖掠過一陣淡淡的香氣,上官襄卻沒看清對方的身影。一道閃電般的身影一觸而退,又不見了蹤跡。對方如鬼魅一般,令上官襄心中越發驚懼。但他在南疆中廝殺多年,經驗豐富,藉著對方消失的片刻,鐵鞭在他手中如毒蛇般騰起,卷向不遠處的樹幹。
暗中的身影似乎預料到了,又如鬼魅一般,留下一道殘影,出現在那棵樹附近,等侯上官襄過去。
不料上官襄並未將自己拉扯過去,他手腕輕翻,手中的鐵鞭突然斷開來,斷口處和斷掉的半截鐵鞭迸裂開,噴灑出陣陣煙霧,他自己則趁機在地上一滾,拉著半截鐵鞭,在煙霧的煙霧之下,向外奔走,片刻便不見了蹤影。
片片白霧之中,一個倩影緩緩站定,輕盈如枝梢的飛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