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城位於雲州中部,地形平曠,多年來少有戰亂能波及到這裡。只是此次勤王聯軍與雲州軍隊在此城展開鏖戰,歷時足有半年,尤其是城破之時,更是屍橫遍地。此刻廝殺的痕跡已經不見,卻有數萬軍士整齊地排開,裝束卻不同,可以看出這靜靜排列計程車兵們分屬兩個陣營,站在城外的空地,形成涇渭分明的兩個方陣,蓄勢待發。
蕭牧快步走上城頭,迎面走下來的是索平章。索平章身著甲冑,臉上掛著一個和煦禮貌的微笑,對蕭牧微微點頭:“王爺好啊。”
蕭牧此時臉色陰沉,正和索平章和煦的微笑形成鮮明的反差。他皺著眉,還是頷首道:“索將軍,今日就要班師了?”
“正是,沙疆城狄侯爺還等著索某回去覆命呢。”索平章答道,“此次出征,索某跟王爺一道真是受益良多,說不定日後還有機會能與王爺並肩作戰呢。”
“是麼,就怕今日一別,沙疆城與奔海城一東一西,本王與索將軍就再不相見呢。”蕭牧不走心地隨口說道。
索平章仍然微笑,笑得自信而驕傲,卻有種說不出的詭異:“不,王爺一定會再見到索某的。”
蕭牧愣了一下,不明所以。但他此次不是來和索平章閒聊的,也沒心思揣測他話裡的意味。蕭牧於是點點頭,邁步繼續向城頭走去。一路上只他一人,心裡的疑惑與憤懣無處傾吐,只催著他腳步越來越快。
鄭方在雲中城內戰死,蕭牧臉色陰沉了好久。他早習慣了有事沒事都與鄭方聊上幾句,分析分析。如今他失去左膀右臂,也找不到合適的貼身隨從,只能獨自一人,只是每一步都讓他的心情越發糟糕。
上到城頭,已有一個人站在城牆邊,身披生鐵所制的甲冑,其下露出的衣袖確實血一樣的赤紅,佩劍系在腰間,正望著城下陳列計程車兵方陣,顯得意氣勃發。
蕭牧看著這個人影,冷哼一聲,緩緩走進:“本王以為,葉小王爺是個言而有信的人。”他本以為這個自己頗為欣賞的年輕人算得少年英雄,卻沒想到他連君子一諾都未做到,不由得怒氣升騰而起。
“衡秋確實如此。”葉衡秋轉過身來,向走上城頭的蕭牧躬身行禮。
蕭牧臉色仍十分難看:“那葉小王爺當日答應我的事,難道是兒戲?這慕州數萬人全軍整裝待發,目標若不是中州,你當本王是瞎子還是傻子?”
蕭牧很少會如此發火,但葉衡秋卻顯得十分鎮定。他平靜的眸子注視著蕭牧,說道:“當日衡秋答應王爺,不論此戰成敗與否,衡秋手下的一兵一卒,都不會踏足中州,對吧?”
“呵,原來你還記得。”蕭牧冷笑道。
“衡秋記得,所以這城下數萬人,都不會踏足中州。”葉衡秋一字一頓地說,“這些人都只會駐紮在風壑關,斷絕中州從東邊的出路和補給。我以家族之名起誓,這些人不會踏足中州,如有違犯,軍法處置。”
“風壑關?”這個回答出乎蕭牧的意料,但他心中卻又隱隱有些不安。
“正是。真正會將鐮刀放在皇室頭上的,是父王。”
蕭牧的瞳孔陡然收縮,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葉傾他……他也要趟這渾水麼……啊,我早該想到的……”
“父王知道王爺心腸善良,不會與皇室為敵,父王也理解王爺的立場,因此也不曾要衡秋遊說王爺加入我們。父王也不想與王爺刀戈相向,因而還有一句話要帶給王爺。”葉衡秋淡淡說道。
蕭牧看向葉衡秋,沒有開口,但葉衡秋他是在詢問。
“父王說,皇室積弊已久,已是瀕死之勢,不論是官場,還是民生。幫其苟延殘喘,不過是在餘毒所有百姓。與其讓權位旁落,不如落在一個王爺瞭解和信任,又真正有皇室血統的人身上。”葉衡秋說完之後,靜靜看著蕭牧的動靜。
蕭牧只是笑笑,笑容顯得有些滄桑:“呵呵,那老傢伙真是……不想與本王為敵啊。本王也清楚,他遲早會進入這盤棋局,因此本王看到你之後就在想,這一天來的時候,本王該如何。”
葉衡秋默然而立,等待著蕭牧的答覆。
“滾吧。”蕭牧終於疲憊地嘆了口氣,“帶著你的人,滾去風壑關,本王不插手就是。不過本王還有個要求。”
“王爺請講。”
“本王知道要求你們留皇帝一命是不可能的,不過先帝的靈位,讓你老子給本王保管好了,日後還要親自祭拜。若是毀壞,本王打也打去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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