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都需要讓梟一一查探,她也準備藉著向陶夫人取經的名義,從家眷處旁敲側擊,看能不能問出點東西。
“接下來幾日還要定下場地佈置、菜品安排、席間曲樂……”蘇羨掰著手指點算。
她就這樣忙了起來。
暈頭轉向了幾天,蘇羨有些暗自後悔,她好像給自己整了個大活兒,投入產出比極低的那種。
雖然藉著佈置場地,這次把整個宅院佈局角角落落都摸了個門清;藉著購置宴會所需,和梟見了幾面交換資訊然後互相嫌棄;藉著商量大小事情,她拉著江渙一起相處討論,在一起的時間比之前加起來都多出幾倍。
可每到夜深人靜,她把自己摔躺在床上之後都忍不住想,她會不會忙了半天,卻只是竹籃打水?
也不是她無事唱衰。只是日子眼見著近了,賓客名單上仍舊是一堆小官小吏,梟的查探也沒得出太多有用資訊。
就連她與江渙,看似日漸熟稔,相處逐漸自然,可他依然滴水不漏,看上去是一個十足意義上的好人,讓她查不出問題。
三月將過,為了這個宴會,她已經摺進去半月時間。補丁都已明顯長大了一圈,可她的所謂調查,依舊停滯不前。
這些日子她心事重重,儘管面上日日端笑,可終究從眉心洩露出幾分肅然。
江渙看在眼裡,知道她為宴席之事盡心盡力,大約又在因此憂心,心中更覺有愧。
“夫人可是在為宴席之事擔憂?”他柔聲問道。
“還是被夫君瞧出來了。”蘇羨扯扯嘴角,“明日就要宴請,可我總是心下難安。”
萬一請的人都沒來,萬一該來的不來,萬一真就白忙一場……可能是最近事雜而多,她又總想著時間緊迫,心頭的焦躁一日更甚一日。
“夫人已將各項事宜都打點得十分妥帖,席位菜品等佈置你我二人也已商榷無誤。”他緩聲道來,“夫人只需歇下心好好休息,明日定會圓滿。”
蘇羨緩緩點頭,但到了夜晚,還是將自己裹緊在被子裡,盯著帳頂出神。
她最近好像有些浮躁,她想。黑暗中看什麼都只是個模糊的黑影,但她還是看著床帳上的一處,似是能看出什麼名堂。
儘管已經盡力去掩飾了,卻還是被江渙看出了情緒上的不對。只是這次能用宴席之事作為藉口,若宴席辦完,所做之事卻無進展,她又能如何遮掩。
她有些氣自己這般沉不住氣。
可不知為何,越是和江渙接近,越是能感受到他事事溫順,而他的體貼與善意,都會化成淤堵在胸前的一口氣,讓她越是著急。
都怪事情太久沒有進展,而最近又這樣忙亂,她暗自篤定。最近兩次見到梟,雖然他沒帶來什麼壞訊息,也沒有催促之意,可多少看少去也是面帶頹氣,大約他也一樣心急。
她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無論如何,明日她都必須探出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