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笑盈盈雀躍著離去後,蘇羨拿著手中的玩偶把玩半晌,提筆寫了一封信。
待墨跡乾涸,她將信封好,起身繞過書桌,向室外走去。
陽光暖融融的有些晃眼,梅香伸長手將剛洗過澡的補丁抱離胸前,補丁搖頭擺尾,甩出的水珠形成一小片水霧,折射出絢麗的彩虹,星星點點碎落,灑了梅香滿臉。
“哈呀——”
梅香和竹影擦著臉咯咯笑著,聲音清亮悅耳,羞煞了一樹黃鸝。
“梅香——”
蘇羨的臉上也露出笑來,才一出聲,就見梅香揚著笑皺的臉小步跑來,順帶著用袖子胡亂擦了一把臉。
“夫人,您找我?”
蘇羨抬手,擦掉她眉毛上依舊覆著的晶瑩,把信遞給她。
“你幫我把這封信送去蘇家。”她發現梅香的袖口也有一片被洇溼的痕跡,“先去換件衣服吧,再去送信。”
梅香小心地將信塞進懷裡,揚起袖子歪頭瞅了一眼溼掉的那處,大剌剌道:“今天太陽大,一會兒就幹啦。”
蘇羨又替她捻去髮絲上懸而未墜的一顆水珠,“那你小心些,快去快回。”
“夫人放心。”梅香乾脆地拍拍胸脯,蘇羨都聽得到“砰砰”兩聲,“我一準能在晚飯前把老爺的回信帶回來。”
她腳步輕快,不多時便消失成了一個光點。
書房內,謝雲華又成了溫潤無害的江渙,坐在書案前,懸垂於信紙上的手腕久久未動,有墨凝落,在空白的紙上印上刺眼的黑漬。
不久前在繪錦軒與錢掌櫃的會面還歷歷在目,頂替江渙的身份本就是一招險棋,他身為他國王爺,掩姓埋名潛入六部之中,即使只是身份微末之職,一旦暴露便是一顆驚天炸雷,自己安危無法保全,兩國戰事也可能因此而起。
如今發現,這步棋遠比最初估量的還要兇險。
他以為江渙始終是在核心棋局外遊走的小卒,卻不知他在何時招惹了將帥,一舉躍上顯眼位置。
何瀾即將回京,而江渙曾經試圖接觸過此人,如若二人遇見,他能否認出此江渙非彼江渙?
即便機率不高,畢竟是個隱患,造化弄人,誰又能說得清什麼一定不會發生?
他需要提前計劃離開大寧之事,以防萬一。
眼前紙張上的墨漬刺眼,他將紙揉皺扔到一旁。
他原猜想影刃閣是江渙給自己佈置的金蟬脫殼之計,那麼現在府中的夫人,便不會真的傷害自己。
可得知今日之事,他又對這個推測產生了疑慮。
大寧的丞相與將軍政見不同,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他們靖國的暗榫能得知江渙試圖接觸將軍,那大寧實際為丞相所用的鷹眼又是否會注意此事?
他不知一向自稱不涉朝堂事的影刃閣實際和大寧的丞相牽涉多深,但無論如何他的人都曾見到影刃閣的人大搖大擺進了丞相府。
江渙接觸影刃閣或許是為了金蟬脫殼之法,可他這個不知實情的“江渙”,手中的資訊不足以分辨這位夫人會不會是丞相安排的李代桃僵之計?
如果丞相將江渙視為將軍一邊的政敵,那由丞相派出的刺客,大概要的就是江渙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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