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羨依舊不說話,沉默地看著他。
“就是……一開始的時候,那狗不吃,給了它一巴掌,真沒別的了。”
老三被看得心裡發毛,嘟嘟囔囔又補了一句。
蘇羨的表情始終沒有什麼波瀾,讓人看不透她究竟想做些什麼。
她又問了兩句,在老三身上翻出了剩下的大半瓶蒙汗藥,又找掌櫃的要了一份提前備好的冷食,將藥粉盡數拌了進去。
吃食被一分為二,扔在了壯漢和老三面前。
“吃下去。”
壯漢這個啞了兩次火的炮仗終於炸開了膛:“操操操,你這娘們是不是有病?”
“他孃的人連飯都吃不飽的時候,老子戳你的狗兩指頭,你要藥死我們?”
“還裝個什麼勁兒?你是什麼也沒說,他孃的還不是在羞辱我們豬狗不如?”
壯漢一口氣罵完,還準備繼續,腦袋上被重重扇了一巴掌,打得他忘了後半句。
“我沒說過你們的命比狗賤,但也沒覺得誰的命就比狗金貴。”
蘇羨見壯漢終於安靜,淡淡開口。
“你們不是吃不飽飯的饑民,一個個膘肥體壯,還捨得花錢買酒,在我面前裝可憐怕是把我想的太過愚蠢了。”
她悠悠地嘆了一口氣,拿起壯漢面前的碗,一個閃身就到了壯漢身前,按著他的頭將碗中食物塞進了他嘴裡。
壯漢被堵得說不出話,瞪著眼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響。
老三見他狼狽的模樣,忙不迭捧起面前的碗往嘴裡扒拉。
蘇羨揪著壯漢的衣領拖到門口,比她高出兩個頭的壯漢在她手裡像是毫無反抗能力的小雞。
月光慘白。
蘇羨看到了匆匆趕來的江渙,沒有理會。
她鬆開壯漢的衣領,壯漢還未站定,被她一腳踹到了院裡,摔進了院中那片寒涼的光。
“打一巴掌,然後下了藥,最後摔了一下。”蘇羨掰著指頭,“現在賬平了。”
劣質的蒙汗藥並沒有把壯漢藥倒,他從地上爬起來:“要是老子今天就快餓死了把你的狗殺了,你會讓老子給狗償命?”
蘇羨的不發一言刺痛了他的眼,這些看起來高高在上的人,就連和他們說兩句話,也表現得像是施捨。
屈辱成為怒火的燃料,將恐懼與理智都燒個精光。
壯漢扯開腿兩步邁到了蘇羨面前,身高優勢讓他成為了高高在上俯視的那個人。
“老子不缺糧食,是因為老子出來前搶了里正!”他的聲音透出狠,“村裡早沒了活路,餓死的人成了活人的糧。”
“那狗里正說朝廷沒撥救濟糧,自己也在勒緊腰帶餓肚皮,可老子發現他家的糧倉囤著的夠我們全村吃半年!”
壯漢的笑容帶著嘲諷:“外面一路上多得是餓死鬼,有口氣的也餓到眼冒綠光,人都能吃了,畜生吃不得?你能時刻都防得住?”
“就算將這隻狗拆吃入腹,也救不了那些會餓死的人。”
蘇羨從掌櫃的懷中接過補丁:“一隻狗或許能讓一個人多活幾日,但遠比不上你們去搶一次里正的糧不是嗎?”
“那不過是一個里正,讓你們捱餓的,還有很多人,從來都不關這隻狗的事。”